“上去。”太史阑示意他爬上旁边栏杆,“别在水里泡着,你腰不行,要是站不住,我给你撑着。”
容楚忽然回过头来,定定地瞧着她。
“怎么了?”太史阑抹了一把脸,“我现在更美了?”
容楚“噗”地一笑,觉得他看中的这女人真是妙人啊妙人,正常女人这时候不是该赶紧摸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是不是有脏?”
“我是说……”他慢悠悠地道,“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嗯,语气很怨妇。”太史阑道,“不妨多来几次。”
容楚不理她,眯着眼睛,满脸回忆的神情,“我记得上一次你对我说‘你起来’三个字,还是在二五营的时候,你把我从你屋子的床上赶下去,连躺都不让我躺。”
太史阑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记仇呢,这点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换个角度想,这家伙难道把和她相遇以来的大小事都记得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节奏?
“不容易啊……水里来火里去的……”容楚还在自怨自怜地叹息。
太史阑很想把这个很多时候霸气狡猾偶尔也贱贱的男人给压到水底狠狠揍一顿。
或许他会觉得揍也是一种表白?
“上去。”她懒得和他说,指挥他,“我撑住你。”
其实她是不想和他一起呆在水里——衣服被扯开了为毛他一直不想办法束起?袒胸那啥不知羞耻地呆在她面前,让她每次都无法避开他那明珠一般的好皮肤,每次看见都忍不住有喷血的冲动——给气的。
最讨厌男人皮肤比女人好!
“你在侮辱我吧?”容楚眨眨眼睛,“你泡水里,我呆上面,然后你撑着我?为什么每次你都会提出这种可怕的提议?你记得我是男人吗?”
“我只记得你是沙猪。”
容楚想这只猪是只什么猪?这女人不觉得拿猪来比拟他会让猪羞愧而死吗?
“别逞能了,”他懒懒道,“你中的这毒很有点麻烦,真力驱除不掉,只能给你逼在一处,别看你现在有点精神了,可等我真力一撤,你还是要又软又麻,哪有力气撑我?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有圣甲虫的药力在,终究能给你化掉,不过需要时辰,另外,这药力在寒水中发挥,温泉对其应该有驱散作用,这山里可能有温泉,到时候我陪你泡泡去。”
太史阑不理他,低头看看水位,觉得水位好像高了些,从腰部快到胸下了。
“郭大仁!”司空昱又在那大叫了,“好了没有!她怎样了!”
“好——啦——”容楚气喘吁吁,“累死我了!”
太史阑,“……”
“快放了我!”康王远远地怒声道,“别以为挟制住我就可以交换谁,水牢的机关在地面上,还有投放毒药的专门孔洞,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他们中毒了,自身难保!你放了我,我考虑给你解药!”
司空昱半信半疑地探头下来问,容楚哈地一笑。
“别听他胡说,门户机关在上头是不假,但是绝对没有什么可以投毒的孔洞,否则我怎么还能好端端地和你说话?康王殿下平日爱惜性命,怎么今日这么硬气?他是在拖延时辰,这水牢想必连着外头的湖海,每天到了一定时辰,水位会上涨,直到将人淹死吧?”
太史阑低头看看,确实,水快到胸口了。
上头忽然哑了口,容楚又笑,“正好,我也在拖延时辰,世子啊,我给你的药都用了吗?想必用了,这药其实也没什么,早点解了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每拖过一刻钟,就会伤害一分男子精元,拖过一个时辰,这人从此也就废了,也好,康王殿下领导西局,正好做个名副其实的西局大首领。”
上头静了静,随即康王的咆哮传来,“给我解药!”
“打开水牢!”司空昱一步不让。
也不知道容楚的话击中了康王哪根软肋,他终于不再强硬地拒绝,但也在犹豫,似乎还是想拖延时间,又似乎在猜测容楚的话是真是假,到底值不值得交换。
也就是他一犹豫的片刻,水池里忽然翻浆似的咕嘟咕嘟直滚,水面眼看着就以极其惊人的速度狂涨,霎那间就到了两人脖子以下。
这声音很明显,太史阑一惊,正想着不要给康王听见,不然只怕这家伙心一狠,想着再多熬一刻,先淹死他们算完。
容楚却已经冲了过来,忽然大声道:“阑阑!你刚才对我的表白,我很喜欢,你再给我说一次!”
“滚粗!”太史阑声音更大。
“啊!怎么回事!太史阑,你跟他表白了?”上头司空昱听见,立即大声问,“你们说了什么?你向他表白了什么?这小子十分奸猾,你不能上他的当!还有,你是我司空家未来的夫人,你怎么能和其余男人勾勾搭搭?快点出来,离他远点!”
“都给我滚粗!”太史阑说。
三个人吵成一团,容楚扯着太史阑没完没了说她“如何因他的舍身相救而被感动愿意以身相许”,太史阑粗声恶气表示都是屁,司空昱怒愤填膺大声训斥太史阑必须要守妇道不可以被宵小所骗,三角关系胜过一万只鸭子聒噪,三人吵架的声音将咕嘟咕嘟上涨的水声完全压下,末了容楚还高声笑道:“殿下,现在感觉怎样?可是下腹微热?这药慢慢烧啊烧,烧啊烧,烧到你那要紧地方,等那热线到了底,你这辈子还是留在太后身边做个大太监吧。”
末一句似乎狠狠刺中了康王,他大吼一声,“闭嘴。”停了停,想着等了半天潮讯不涨,再等下去自己真废了可怎么办?别人可以废得,他是万万废不得的,身家性命,家族荣辱,宏图大志,都在上头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