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去抓鱼。
“姐姐,不能去,不能去,会掉到水里的。”她大声的喊着。
“不许告诉母亲,要不然我不带你一起玩了。”女孩子咯咯笑着,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提着裙子跑开了。
日光终于减退,她能看清楚了,却只是一个清楚的背影,越跑越远。
不行,不行,不能去。
她拼命的追上去,身子有千斤重,怎么也跑不动,心里焦急如焚。
姐姐,姐姐,不要去。
她想要大声的喊,又想要大哭,拼命的伸出手。
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手。
冰凉刺骨。
她一下子就僵住了,怔怔的抬起头看去。
她竟然坐在河水里,河水冰凉,有红红的衣衫在水中飘动,她顺着衣衫慢慢的看去,看到了自己的脸。
十二岁左右的女孩子稚气渐褪,圆圆的白嫩嫩的脸,大大的眼睁着,里面满是惊恐。
她不由啊的一声,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脸,但却发现手被人拉住了,她低下头,看着从水里伸出的一双手,青白的手。
“惠惠,惠惠,怎么了?”
“你推她!你推的她!”
耳边有尖利的声音,似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没有。
她惊恐的摇头。
“你推我!你推我!你杀死了我!”
河水里的面容猛地冒起来,直直的贴上她的脸。
谢柔惠尖叫着坐起来,满头满身的汗,入目室内昏昏,帘帐外一盏灯忽明忽暗。
是做梦…
又是这个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谢柔惠手抚着心口怔怔,夜的宁静渐渐褪去,耳边隐隐有哭声,梆子声,来回走动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嘁嘁喳喳的怪笑,这是在镇北王府,此时此刻外边都在为镇北王守灵。
外边宗妇们都在给镇北王守灵,她这个王妃却躲在屋子里睡觉。
不知道外边人怎么议论她呢。
谢柔惠低下头轻叹一口气,起身下床,准备自己倒水喝,才掀起床帘子,就看到灯影里站着一个人。
她吓的哎呦一声跌坐回床上。
“江铃?”她问道。
那人转过身,桌上的宫灯照着他俊美的面容,拉长了他本就修长的身姿。
这是一个二十六七的男子,夜色让他的面容朦胧不清,但谢柔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由叫了一声,才平静的心顿时又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世子…。你,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颤声喊道,喊声出口,又怕别人听到,生生的压低下去。
南人的口音本就柔润,再加上这一个婉转颤音,就好似在人的心口用羽毛挠了挠,酥酥麻麻的全身散开。
灯下男子的神情忽明忽暗。
“孙儿来和您说说话。”他说道,“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