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肃凛的眸子瞅了她一眼,让这老嬷嬷身子骨一颤。
那眼神,仿佛要将自己杀了似的。
纪云舒冷道:“你回去告诉我爹跟祖母,倘若鸾儿的死有蹊跷,我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人,杀人者,必须一命抵一命!”
“呃!”
那老嬷嬷被吓得脸色一青。
那娇懦的三小姐,何时有过如此凶狠的眸子?
何时说过如此似刀子般的话啊!
而她还楞在原处,纪云舒已经匆步离开。
没多久,她便只身一人到了义庄。
这会,福伯正好扯了一块白布给鸾儿的尸体盖上,看到她来,又非常自觉的将白布扯开。
默默站在了一旁。
纪云舒站在门口,双眼泛红,一步步的走到鸾儿的尸体旁。
鸾儿躺在冰凉的木板上,脸色惨白,那双总是淌着泪水的眼睛已经紧紧扣上。
“鸾儿……”
纪云舒伸手,轻轻的触碰到了鸾儿冰凉的脸颊,赫然一个抖栗,指尖又缩回了衣袖中。
眼泪也哗之而落,想起这五年来,跟鸾儿相依为命,她早早就将她视为自己的亲人了。
她甚至想过,等自己存够了银子,就为鸾儿做嫁妆,将她嫁去一户好人家。
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山珍海味!
只望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偏偏没想到,她未享得大好年华,竟这样离开了!
“我不是说过,让你听我的话,不要插手此事,你为何不听?如今,我怎能安心?”
难受至极!
福伯叹了一声气,佝偻着腰过来。
道:“人人都会死,有的,是死得安然,有的,死得冤惨,还有的,是死得其所,人,不过就是一具空壳,真正存活的,是灵魂,人死了,亦活着,人活着,亦死了,是死是活,何必在乎?”
纪云舒深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收了回去,看向身旁的福伯。
问他:“福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福伯淡笑:“云舒,这五年来,你画骨验尸,不就是为世人申冤吗?如今,你也切莫感情用事,该查的,还是得查。”
说完,福伯转身,双手背在身后,躬着腰,嘴上一边说着:“看来这次,不用烧白醋水了。”
声音渐消……
纪云舒抿着小而苍白的唇,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然后,戴上手套,给鸾儿验尸。
身体已经有些僵硬,手脚蹦直,而在腹部底处已经出现尸斑,再看喉咙处发紫的勒痕,由喉咙斜上到耳根后部。
掰开嘴,舌头也有微微朝上卷起的状态。
判断,的确是上吊而死。
她并不意外!
手套脱去,她静静看着鸾儿,说:“鸾儿,一命偿一命,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逼你自杀的人。”
她将白布扯了过来,缓缓的盖在了鸾儿身上。
从里头出去后,见福伯在外面烧香,她没说什么,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