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记忆中的金銮殿,却不会如今日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她一路跑过来,发髻早已凌乱,朱钗掉在发髻上,钗子上用鎏金雕刻的蝴蝶,摇摇欲坠,好似马上就要翩翩而起。
她有些烦躁的一把抓起那只朱钗,就扔了出去。
朱钗应声而断,孱弱的翅膀折断,落在了一片血泊中,孱弱至极。
可是她却没有空理会这些,在这一片尸体中,她发了疯似的再找她的母亲。
金銮殿中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姜曦禾根本找不到她母后的半分影子。
她难受的蹲在了一众尸首中,膝下是潺潺而过的鲜血,将她素白的衣裳染得血红。
咯吱。
沉重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她身子一僵,倏然回身。
只见两道修长的人影,逆光而站,皆身着一身冰凉的铠甲。
就算光晕模糊了他们的面容,可她还是能勉强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她摇摇欲晃的站了起来,拼命地往后退去。
可是身后也是重重的尸首,她又能褪到哪里去。
脚下一个不慎,姜曦禾就踩了一个空,整个人仰面就朝殿前的台阶磕去。
来人目光微闪,下意识的就飞过去将人接住,牢牢地抱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身。
柔软而熟悉。
他的冷冰冰的看向她。她
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终究还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当她的身子贴上那冰凉的铠甲的一刻,似乎心中的最后一根弦倏然崩断。
她一把就想将男子用力给推开,可是不论她怎么挣扎,那条手臂,就是这般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腰身上,可就是在这般挣扎的过程中,她的衣裳一不小的就挂上了男子铠甲外比较坚硬的地方,衣裳一下子就撕裂开了些,露出了莹白如玉的香肩,还有生来肩上便自带的胎记。
她看着他的目光从不可置信到欣喜若狂,明明只是一瞬间的转变,可还是让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欣喜背后的欲望。
那般强烈,强烈到她看见了天边的夕阳如血,弥漫了整个天际,妖冶的血浪从地缝中扑卷而上,那是地狱,是无边的绝望。
那人,名唤南暄意。
在梦中。
她记不得了,如今已经过了多少个年月。
只记得她被那人掳到了这里,然后悄悄地关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除了他。
而她每日可以见到的除了侍候她的一个宫女,只有他了。
她看着铜镜里的女子,明明正该是最鲜嫩的年纪,可偏生活的像个老妪一般。
就连她以前最引以为傲的乌发,也不知在何时长了白丝。
红颜已老。
她慢慢的合上了眼,耳边回荡着激昂的钟鼓声。
她知道,这是他登基的鼓声。
他沾了她们楚朝皇室的血,踏着她父母的尸骨登上了那至高之位。
可是身为女儿的她,却怀了那个人的孽种。
她双手颤抖着摸向她的腹部,这里有了一个小生命,很神奇的事。
可是孩子你知道吗?
你注定不会降临在这既美好又污秽的世间。
“姑娘,你这几日看着疲倦的很,不如早些歇息吧?”侍奉她的宫女转身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提醒道,“今日是陛下登基的大好日子,他应该不会来了。”
她抬手将一头的长发散了下来,衬的这张脸更加苍白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