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给我爸妈买的,准备下午就回山上。”
“正好我和蒋轩也要回去,捎着你们,是吧,蒋轩?”
“老婆大人都说是了,我哪敢说不是啊?”蒋轩亲密的搂了一下林梅子的肩膀。
林梅子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去看陈安修的反应,见陈安修正给吨吨递餐巾纸,脸上并没有在意的表情,心里说上来轻松还是失落。他们两个自小认识,小学时分开一段时间,中学重逢。上学时候,陈安修这种男孩是很过女孩子的梦想,长得帅,嘴巴甜,爱玩,会玩,学习还不错,那个时候她和陈安修走的最近,被很多女孩子妒忌的,不过那时候她的日记里也全是陈安修,陈安修,满满的都是陈安修,她的优势在于,她能感觉到陈安修也是喜欢她的,青梅竹马,说的就是她和陈安修这种吧,那时候年纪小,还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总以为他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直到吨吨的突然出生,她整个人都懵了,她从来不知道陈安修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这样亲密过。一时间感觉天都塌了。
自从九岁爸爸去世,妈妈再嫁生了一个弟弟后,她就没有自己的家了,虽然姑姑姑父疼她,但毕竟那不是自己的家,她比别人更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她幻想过的家里,另一个人的位置永远是陈安修,从来没有过别人,可陈安修就这样用实际行动背叛了她和他们过往的一切。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他,后来听了陈安修的解释,她是愿意相信的,因为陈安修从来没骗过她。她曾经有动摇过,想原谅陈安修,可那段时间蒋轩向她表白了,经常去上海看她,每次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带着很多的礼物,家里的姑姑知道了,也鼓励她接受蒋轩,虽然陈安修的家境在陈家村或者他们镇上都算不错的,但比起蒋轩在公安局的爸爸,实在差太远了。
她现在过得挺好的,有人人羡慕的男朋友和工作,相信以后会更好的,她已经不愿意去想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事情了,真的没什么意思,不过她真心希望陈安修也能过得好好的。“听姑姑说,你交女朋友了?”
“是啊,别人介绍的,在一个酒店里工作,平常见面还挺方便的。”梅子的姑姑一定不愿意这么快就听到他分手的消息。
菜陆续上来了,虽然是一样的菜,但看这分量可比他们刚才点的多了不少,他们动筷子一边吃一边说。
蒋轩还要了两扎生啤,和陈安修一人一扎,陈安修知道他酒量好,一扎生啤在他那里和一杯白开水没什么区别,也就没阻止。
蒋轩和他碰碰杯说,“对了,你那个女朋友怎么没和你一起回家过中秋啊?这么大的节日。”
“你也知道的,别人都休假的时候,才是酒店里最忙的时候,她倒是想来,就是请了好几次假,上面都不给批。”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会对着这两人面不改色的撒谎。
“叔和婶儿好久没见了,他们身体还好吗?”自从他和梅子瞒着安修在一起后,陈叔的态度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陈婶较以前明显冷淡很多。他是看着陈安修和林梅子一路走过来的,曾经连他都以为这两人一定会在一起,所以尽管他是在他们两个分开后追求梅子的,但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背叛陈安修的感觉,当初是他提议暂时瞒着安修的,梅子也是同意的。
“挺好的,春天里还包了个山头,种了果树,还养了鸡。比我还忙。”
四个人吃过饭,蒋轩开车送他们回去,车子一在小超市门口停下,林淑芳就迎了出来,笑着说,“蒋轩,梅子回来了?”当她看到先开门下车的陈安修时,笑容顿了一下,看那眼神,估计在想,为什么陈安修会在车上。
陈安修喊她声婶子,然后说,“我和吨吨搭了个便车。”
林淑芳这才笑着过来,很大方的说,“应该的,应该的,蒋轩最近也给梅子订了辆车,以后要回来的时候和他们打个招呼,自己开车比坐公交车方便。”
林梅子的神情有些尴尬,说,“安修……”
陈安修笑笑,示意她没事。
这时吨吨也从车子里出来了,用一种无辜天真的口气说,“我爷爷有车,我叔叔也有车的。”那意思就差直接说,有车有什么了不起。
陈安修嘴角动了一下,又忍住了,过去牵他手,对其他人说,“你们快进屋吧,我和吨吨先走了。”至于道歉就不必了吧,他家吨吨也没说错啊。
梅子姑姑一会应该就顾不上生气了,他看到蒋轩带了不少东西过来,除了他们在川菜店里看到的,后备箱里还有不少。这么好的外甥女婿,其实也难怪梅子姑姑总是防备他坏了好事。
林爸爸包了山头后,店里又请了一个小工,同村姓李的,叫李小乔,这名字他父母也不知道怎么给想的,今年才十八,中专毕业后,父母怕他年纪小在市里不学好,就养在身边看着,听说陈爸爸店里招人,就把人送过来了。都是同村的,知根知底,这个孩子被他父母管得老实巴交的,陈爸爸就把人留下了。
“小乔,我爸妈呢?”店里就这么一个人,陈安修每次喊这个名字都不喊直视他的脸,对着一个黑壮壮的男孩叫小乔?这巨大的落差感是怎么回事啊。
“大哥,你回来了,叔和婶子在那边的山上呢。”
陈安修放下东西,领着吨吨说,“那你继续看店吧,我和吨吨去山上看看。”
春天里包这山头的时候,路边都是桃花,现在连个桃子都不见了,但是山上的五六棵柿子树都红透了,还有两棵大板栗树,栗子落了一地。
“爸妈,你们在哪呢?”陈安修看他们铁锨和锄头还放在这里,知道人肯定没走远。
“壮壮,吨吨,这儿呢,拾鸡蛋呢。”陈爸爸从山谷里那里摇了摇手。
陈安修和吨吨过去,果然看到爸妈一个一个篮子,满山谷的草丛里捡鸡蛋呢,每个人篮子里都有小半篮子了,红彤彤的皮,个头倒是不算大,听陈爸爸说,第一年的小鸡,下的蛋是不会很大的。
“爸爸,还有篮子吗?我也下去。”
“就养了百十只鸡,你以为能有多少鸡蛋啊,我和你妈这就上去了,别下来了,你和吨吨去把那些地上的栗子拾到筐子里,晚上我给你们用鲜栗子炖鸡吃。小心别刺着。”
晚上陈妈妈蒸了地瓜面的山野菜包子,陈爸爸炖的栗子鸡也很不错,刚下来的栗子最鲜嫩不过,自家散养的鸡味道也足。
晚上睡觉前,吨吨爬到床底下捣鼓半天,他们这个房间里是大铁床,离地半米高,床架子是陈爸爸找人焊的,床板子是他自己做的,睡了快三十年了,依然结实的很,连想换掉它都找不到理由。
“吨吨,床底下都是灰,你在下面干什么呢?”陈安修喊两遍了,吨吨都不出来,如果不是下面还有刷刷地动静,他都以为吨吨在床下睡着了。
又过了大概有三分钟,就在陈安修忍不住想下去将人揪出来时,吨吨自己爬出来了,小脸脏的和花猫一样,脑门上还顶着半个疑似蜘蛛网的东西,他抹抹脸,把手里的小铁盒子用力塞到陈安修怀里,“给你用。”
“这是什么啊?”陈安修一边问,一边把盒子打开。
“这是……”铁盒里满满的都是钱,有一百的,有五十的,还有十块,五块的。
“我的压岁钱。”
陈安修想起以前晴晴说的话,她说:“吨吨以前总问你在什么地方,还闹着说想去找你,我们就告诉他说,你离得很远,要坐了汽车,再坐火车,然后坐飞机,最后坐轮船才能去,从那以后,吨吨的压岁钱就不上交了,我和妈找了好多地方,都不知道他把钱藏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