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这些活等黄善回来让他做,坐下我们说说话。”张忠旗对着院子里面忙活的女人说着。
那哑女挺着个肚子,正在给张忠旗家中的宝马作保养,后金的军律严格,武备和马匹不好,牛录额真直接降级,在即将远征时候,还会抽调马匹集中放养,这直接关系到各兵是否能随军出征。
听到后朝着张忠旗笑笑,丢了手上的筐子,到正屋拉了个凳子坐下,张忠旗笑眯眯的看着她,眼中都是欢喜。哑女歪歪头看看张忠旗,又站起来去找了剃刀,小心的给张忠旗剃着头,短短的发桩子顺着张忠旗的前额落下。
“我就要去辽南打那些尼堪了,要是抢得到新的包衣,我就带那两个包衣种地,你爹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哑女手一抖,赶紧停下剃头的工作,来到张忠旗面前呀呀的说着,两手还在不停比划。
张忠旗笑笑道:“没啥事,金州那些尼堪都好对付,我一人就能打十个。”
哑女听了开心的笑起来,她指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一下正屋中供着的一个观音,张忠旗点头道:“我知道,让我多做善事,观音会给咱们送儿子来。”
张忠旗拍拍脑袋,哑女又转过来他给剃头,张忠旗轻轻道:“不过啊,打仗的事情难保说个平安,要是我回不来,银子在马拦食槽下面埋着,省着些用,也能对付些日子。”
那哑巴又停下手,呜呜的哭起来,他把那哑巴拉到面前,把耳朵贴到鼓起的肚子上,他轻轻的说道:“儿子啊,你生下来别是个哑巴就好了。。。哑巴也行,你爹不想去打仗,就去煮煮盐也好,但爹没法子,爹得给你挣点吃食。你记着,你爹是辽阳柳条寨的人,咱家祖坟就在那里,爹要是死了,每年清明你得记得给你爹上坟。”
哑巴呜呜的哭着,对着张忠旗连连摆手,张忠旗突然抬起头来,对哑巴道:“你可得自己吃饱了,不要给我省着,老子打了多少仗了,身上一个疤子都没有,死不了的,别可惜银子,不够就去马槽下面挖。”
这时大门一声响,一个贼眉鼠眼的光脑袋伸进来,他家的包衣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张忠旗的包衣老丈人,两人都背着柴火,张忠旗连忙跑过去接住老丈人,然后对着旁边那包衣拳打脚踢,口中不停骂着,“黄善你个狗奴才,处处偷奸耍滑,让个老人家背这么多,老子一刀斩了你。”
“哎哟,主子饶命,是谭大爷非要背的,奴才劝他来着。”那个叫黄善的阿哈连声求饶。
张忠旗不依不饶,又连踢了几脚,他现在营养比以前好多了,打起来也有些力道,那黄善叫苦连天。
哑巴连忙过来拉住张忠旗,呀呀的叫着,又不停的指那个观音像,张忠旗满脸的怒气一消,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做好事。”
那黄善得了这个空子,翻起来对着张忠旗不断磕头,他的老丈人也凑过来劝说,“主子,黄善是劝过我,我是听村里人说了,你们这快要走,我想着多存些”。
张忠旗嗯了几声,这个老丈人总叫他主子,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叫这个老丈人了,所以他一般都不称呼,直接说事情。
黄善此时抬起头,偏着头看了看张忠旗,脸上露出好笑的表情,老丈人看了看,只见张忠旗的脑袋才剃了一半,是个阴阳头。
黄善讨好道:“主子,奴才给你剃头。”
“滚去喂马,老子有媳妇帮我剃头。”
张忠旗转身回了正屋,黄善把柴火放好,摸到马栏边上,正准备喂草,突然看到地上有一袋黑豆,也是喂马的,但是一般都是哑巴喂,刚才哑巴忘记带走了。
黄善转头看看院子,谭老头正在生火,张忠旗两口子不在,他抓起一把黑豆,往马槽前扔了几颗,然后全部塞进了自己嘴里。
注1:《清太宗实录》卷二十:不满三十牛录旗分。。。统所属壮丁,别居一堡,矣后有俘获,再行补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