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京城 街头
御林军统领张腾今日不当值,安排好晚间巡查的任务,他照例回府,在京城街道一侧的小摊上吃上一碗小馄饨。
小摊子人不多,除了老板还在大锅前忙活着焯水擀皮儿,周围没什么客人。
吃完结账,张腾正起身打算走。
“张大人。”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张腾回头,惊讶的见三皇子朗康辙立在身后,旁边分别是京畿司统领何冲,兵部侍郎徐达,军政总司柯滉。虽然皆是便服,但这一字罗列开,顿时便有了施压之感。一群家丁般的人紧跟着涌上前来,细看都是练家子。
作为被勒令禁足的皇子,出现在这天朗大街上,朗康辙显得毫无顾忌,狭长的双眼看不出情绪,端的是泰然自若。
张腾不由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望着几人,心头涌上一阵来者不善之感。
“张大人别着急,我们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朗康辙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好生安抚道。
“张大人是御林军统领,还掌控着皇宫的金甲卫,康辙仰慕已久,今日有缘在这里碰见了,正是该好好谈谈才是。”
朗康辙停住,转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道,“张大人,请吧。”
张腾犹豫了片刻,起身跟着朗康辙,消失在街口。
自那日西山郊游回来,朗寅释就一直很忙,没太多时间陪墨子幽,不仅如此,即便是回了府,也时常能看到她凝神苦思的样子,墨子幽虽有察觉,却善解人意的并未言明。
晚间睡前,墨子幽读着一篇民间小说,绘声绘色地给朗寅释讲着剧情。
“……主人突然想起,忘了关柴房的门,于是他点亮了油灯,这才发现那飞贼不是人,而是一只在柴房里安营扎寨的貂……”
“你说,这家主人是不是真够迟钝的?”墨子幽笑问道。
朗寅释笑了笑点头,“是了。”
倚靠在朗寅释的肩上,墨子幽抬起头,就能看到她的眼睛。
“你最近一直有心事?”墨子幽转身,舒坦的趴在被衾上,抱着枕头问道,“总是这么心不在焉的。”
“有吗?可能是有些累。”朗寅释从思绪里出来,宽慰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也休息吧。”
……
……
哄墨子幽睡着了觉,朗寅释起身,披了件外袍出了卧室的门。月色带着冷辉,洒在庭院里的青砖铺地上,放眼看去,兰溢泽正立在门前的树下。
“形势不容乐观,是吗?”朗寅释淡淡问道。
“嗯。”兰溢泽一改平日里不正经的颜色,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消息来得十分紧急,初十至十五,定有大事发生。煊王已然下定决心要夺位。”
朗寅释闻言敛起眉眼,眉头紧皱。
他的预感果然不错,朗康辙沉寂了这么久,绝非偃旗息鼓,而定是有所图谋。有些风波,或迟或早,总躲不掉。
“这次一点风声都未走漏,连凤栖阁都没有丝毫消息,可见计划非同小可。如此,我们将颇为被动。”朗寅释沉吟道。
“是的,此次煊王的行动非常隐蔽,直到今日御林军张大人被带走,我们才发觉了异常。我已通知下去,让南方各部进行集结,只若能再等上一两个月,我们就有信心与煊王对抗。”兰溢泽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没有时间了,远水难救近火。”朗寅释异常冷静,清晰的一针见血。
“三哥这么急着动手,想必也是为了不给我留机会,要把我们的势力扼杀在摇篮里。以他的性格,必然做好了万全之策。我们现在再准备,已然太晚。”
朗寅释分析得不错,兰溢泽听了有些着急,拿着手上的信笺来回翻转。
“新政初施,您又大婚不久,咱们无暇应对煊王的筹划,实是情理之中。”兰溢泽解释道,“只是煊王来势汹汹,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若正面对抗,只怕是胜负难料,损失惨重!”
朗寅释轻叹一声,“不止如此。朗苏烈、朗子徽之辈绝不会作壁上观,只怕正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怎么看,局势都很不利,兰溢泽顿感无所适从。
“打又不是,不打又不是,这可怎么办?”她愁眉苦脸道。
朗寅释在庭院里缓缓踱步,纠结的眉头反映出她片刻不停的思索。
半晌,她终是下了决定,转身对兰溢泽道。
“溢泽,通知陆远、胡含,让咱们的人做好撤离京城的准备。凤栖阁那边,暂时停一停,把所有消息都处理掉,收拢眼线。安排好城门口接应的人,也让兰溪早些在府中打点,一有风吹草动,随时准备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