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朗康辙那里回来,朗寅释收到了兰溢泽的回信,一路上颠簸耽搁也有了些日子,终于是到了。
“闻讯及往,人已寻到,王爷所托皆安排妥当,静观下文。”
朗寅释一算,不出一两日,四皇子怕是要倒台了。
这还得说到那日,父皇叫他去辇车谈话。一五一十反馈了情况后,朗沐威拿着朗启凡的令牌,脸色难看了许久。最终,他叹了口气。
“寅儿,在你这些兄弟里,你是最有君子气的,和你母妃最像。但关键时刻,能顶上来的,还是你。今日你又是救人,又是追刺客,虽然你不邀功,父皇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朗沐威说道,露出了怜恤之意。“父皇老了,国家大事已然繁重,现在又被这些势力搅得焦头烂额。若是年轻的时候,还有你母妃跟朕出出主意,现在,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了。”
朗寅释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朗沐威经常提起母妃,便淡淡道,“父皇后宫佳丽三千,岂会没有能分忧之人?”
“你是在怪父皇吗?”这句冒犯的话,并没有让朗沐威生气,他义正言辞道,“那些人岂能和你母妃相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母妃才是那沧海,那巫山!你母妃才是真的理解朕,岂是那庸脂俗粉能比的?”
朗沐威虎目中有微光闪烁,显示出对已逝琳妃的深情。“朕知你多少有些怨,朕没有保护好你母妃。实不相瞒,朕这么多年来,也一直觉得愧对她。朕的尚书房里,至今还挂着你母妃的画像。”
这番话动了真情,令朗寅释有些动容,他不再言语。
“寅儿,你为父皇想想办法,这次你四皇兄的事情,如何解决是好?”朗沐威带着慈父般宽厚的微笑,看向朗寅释。“就当是和父皇聊聊天,说说你的想法即可。”
难得见到朗沐威这么温情的一面,朗寅释心中动容,却也明白,对一个皇帝来说,爱护和提防总是相应的,他不能越过界限,便更要小心翼翼。
朗寅释沉思片刻道:“四哥是否做了错事,不能只凭这次的事情来定,说不定此事背后也有隐情。父皇若是忧心,不如借升龙山之行,让大内侍卫回京去调查下四哥,再做判断。”
朗沐威虎目一亮,显然对这个建议很是满意。
第二日清晨,来了通知,说是所有大臣皇子,都要去升龙大殿上集议。
消息来得很突然,大家不得不慌忙准备一番。
“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突然?”
“恐怕不是小事,上次的刺客,皇上说不是要查得一清二楚吗?”
“难道查出什么来了?”“谁知道呢!”
大臣们在庭院里议论纷纷,终究还是不清不楚地上朝去了。
朗康辙在朗寅释的院落前等候了片刻,见到弟弟一身朝服,风姿俊秀的出来。
朗康辙望着略显灰霾的云层,意有所指道,“这个天啊,早就该下雨了,拖拖拉拉一直不下,让底下的人等着怪着急的。”
朗寅释望了望天色,“快了。”他说道,只觉得一滴雨水落在了脸颊上。
“这不就来了吗?”
升龙大殿
皇帝朗沐威一脸严峻,丝毫不像他进升龙山时那般轻快。
这次刺杀的事情,成了朗沐威的一个心病,他越来越觉得朝廷中的势力,要超出他控制的范畴了。不尽早处置这件事,他不能安心。
朗沐威对保密要求得相当严格,追查刺客到底查出了什么,外人还一无所知。
但无论面上多么和蔼,该有的杀伐决断,一个皇帝早已谙熟于心。秋后算账,不过是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众人迈进殿里,见龙椅上,朗沐威一张阴沉的面皮,不苟言笑地坐着,不由都噤了声,吵吵嚷嚷的人群突然安宁下来,静得连呼吸都有所克制。
“钱澍。”见大家都端正了态度,朗沐威扯动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