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头来,是一场空呢?”湛凝追问道,“如果为了这个人,不惜对抗一切,却输得体无完肤呢?”
朗寅释思忖片刻,道,“即使,喜欢她意味着哪一天将万劫不复,我也不愿放弃。”
若是这辈子,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那和熄灭的灰烬,枯槁的朽木有何区别?
朗寅释这么说着,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湛凝已是眼眶湿润,垂下头,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听说皇上身体恢复了些,一下午,有数十名官员请求觐见,商讨新立储之事。
朗沐威有些不快,太子之死过去才两个月,这些大臣就已经心急火燎的要另谋新主。这一提议无疑刺痛了朗沐威心中未愈合的伤口。
何况,人一生病,就比往日更为畏惧死亡,在此时此刻讨论新储君,分明就是对他的大不敬,可见这些官员食官家之俸禄,就唱官家之腔调,根本不在乎谁坐在皇位上!
只是没想到,来得都是朝堂上颇有些分量的人物,大半实力老臣,今日都已齐聚。纵使朗沐威心有不满,也无法直接表现出来。
他静静听着这些人的口若悬河,把为了天朗,为了社稷挂在嘴边,实则不过是为了自己那点私利。他暗自冷笑,问道。
“诸位爱卿觉得,如今谁适合担任我天朗的新储君?”
皇帝这么一问,正合众人的心意,他们早就是朗康辙的党羽,大臣们左右一顾,一个个进言道。
“回皇上,微臣以为,当今朝堂,再没有比三皇子更合适的人选了。”户部尚书彭博说道。
“三皇子有雄图伟略,气宇非凡,十足能堪大任。”翰林院学士李智回答。
“是啊是啊。”各尚书附和道。“当今朝堂上,没有比三皇子更得人心的人选了。”
朗沐威询问了一圈下来,大为吃惊,这些人竟然全部举荐朗康辙,短短两个月时间,朗康辙何时已经成为了这些臣子们心中的新储君,饱受溢美之词?朗康辙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朗沐威仔细看了看,发现所有重要的大臣里,就缺一个萧玄绩,萧玄绩这老头果然有自己的主意。
他淡淡一笑,笑容有些怪异和了然,“诸位大臣忠心考量天朗的继承人,朕甚为欣慰……咳咳,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待众人走后,他吩咐道。“派人把萧玄绩叫来。”
大臣们集体上奏,萧玄绩早就知道了,他正在宫门口那么候着,这一召唤,他很快便到了。
只见朗沐威半卧在榻上,神情凝重。
“萧玄绩,今日众臣子都前来举荐新储君,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来?”皇帝怒目皱眉道。
萧玄绩望着朗沐威质疑的眼睛,“微臣的意见不重要,皇上英明,心中自然有人选。”
“你也不怕受他们排挤?”
“皇上,微臣一把老骨头受了一辈子排挤了,已不在乎这些。”萧玄绩慢悠悠说道,“何况,皇上正因太子之事而悲痛,立储之事并不急于一时。如今的首要任务,是皇上保重龙体,把身体养康健了,如此,一切再可从长计议。”。
朗沐威笑了笑,压抑住胸口的翻腾,“咳咳,整个朝堂中,就你最明白。”
“整个朝堂都在举荐煊王为新储君,你对此可有看法?”
“老臣斗胆进言。煊王在朝中势力庞大,如今太子不再,局势已然一边倒,提出异议者必受打压,皇上未上朝这些日子,煊王一呼百应,可见对皇位是势在必得。”萧玄绩回答。“只是老臣仍然觉得,煊王操之过急了。”
朗沐威冷笑一声,“势在必得?操之过急?”
“朕看他巴不得朕早点死了,踩在自己皇兄未冷的尸骨上,觊觎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狂妄至极!!”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朗渐渐进入了冬天。
一个坏消息传来,煊王妃映月因小产而大出血,不幸薨逝。一缕芳魂就此烟消云散,众人都很是悲痛。婆子们尽心尽力,才为朗康辙保住了世子,可煊王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整日忙于与大臣们交涉公务,连府都懒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