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情此景,感受着生离死别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海青舞不能不哭。
感受着兄弟们对自己最无私的关爱,看着他们用生命堆砌起来,用强制的方法,硬塞到时自己怀里的希望,感受着他们彼此之间,这没有血缘的牵绊,却比血缘更亲密百倍千倍万倍的牵绊,海青舞她不能不哭!
“妈妈,你怎么哭了?”
铁牛把一块压缩饼干,递到了那个被雷洪飞称为“小风”的男孩手里,小风只啃了两口,就看到了海青舞脸上的泪痕,他走到海青舞的面前,把那块带着他牙印的饼干,送到了海青舞的嘴前,“小风这几天饿极了,也曾经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妈妈你要是比小风更饿的话,就先吃了这块饼干吧。”
说到这里,小风轻轻咋着舌头,回味着饼干里奶油的香味与甘甜,他不由再次咽了一口口水,望着海青舞,小心翼翼的道:“要不然,我们两个把它分开吃了吧。吃了它,妈妈就不那么饿了,就不许再一个人偷偷的哭!”
眼泪,一波接着一波,从海青舞的眼睛里不停疯狂涌出。她何其有幸,应该拥有了这样一批兄弟,可是今天,因为她在战略层次上的失误,他们东方海燕已经面临灭顶之灾,她所有的兄弟,现在做的一切,分明就是要用他们的尸体,为她支撑起最后一道屏障!
眼看着这些兄弟,就要带着寒风萧萧易水寒的气息,走向他们人生中也许最后一场战斗,却把生存的希望留给了她和她最心爱的儿子,她却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只能像一个最普通的女人一样,无助的,悲伤的,却又快乐的流着眼泪。
“小风,你过来。”
雷洪飞蹲在了小风的面前,他拔出了自己随身佩带的那支m9自卫手枪,“我记得,你已经向我要了好几次这支枪了。”
“不是好几次,”小风的记忆力,和十四年前,某一个能死记硬背下五万字野战生存手册的小家伙,有着一拼:“是十一次!”
“小风已经七岁半了。”雷洪飞望着从四岁半开始,每天就跟在他们这些职业军人屁股后面练习长跑,五岁就开始学习特种部队战场格杀术,虽然到现在为止,依然什么也没有学会,但是却拥有远超同龄人强健体魄的小风,沉声道:“我可以把这支枪送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如果我们不在了,你要用我送你的枪,保护好你的妈妈!”
望着雷洪飞手中那支沉甸甸的手枪,小风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他拼命连连点头。
雷洪飞解下身上的枪套,竟然把枪套连带手枪,真的一起系到了小风的身上,“男人说过的话,就是钉到木板上的钉子,绝无悔改!尤其是你,小风,别忘了,你的父亲,是我的结拜兄弟风影楼!”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
雷洪飞再次次深深的看了海青舞一眼,他看得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仔细,仿佛想要用这最后一眼,把海青舞这个人,深深嵌刻进他的灵魂深入,生生世世永不磨灭一般。在这最后一眼中,他再也没有掩饰自己对海青舞的好感,再也没有掩饰自己目光中,那炽热的温度,与带着穿透力的欲望。
他的童年太过坎坷,国家的尊严,民族的未来,对他雷洪飞来说,都是扯淡,都是一种太过奢侈的追求,他愿意这么做,肯这么做,唯一的理由,就是想要保护海青舞!
而海青舞,同样的,又怎么可能忘记雷洪飞最后在她的耳边,留下的话:“这里有一条没有挖通的暗道,等到确定敌人已经全部撤退后,你可以用我们留下的工具,把暗道打通,带着小风逃出生天。如果你还记挂着我们这些兄弟的好,念着我们的情,求求你,以一个普通女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吧,千万……不要为我们报仇啊!”
“轰!!!”
在地道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轰响,雷洪飞他们离开这间密室后,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炸药,炸塌了他们来的时候,经过的路。他们真的和海青舞,彻底隔绝了。
小风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不,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匹狼!一匹面对危险,会直接露出自己最锋利獠牙,随时不惜舍身一战的狼!因为听到爆炸声,他做的第一个动作,竟然就是直接拔出了雷洪飞刚刚送他的手枪,用两只手一起握住对他而言,还显得过于沉重的枪,瞪着一双充满警惕的眼睛,死死望着飞尘扬起的方向。
“我的兄弟在拼命,在面对死亡,可是我,却只能静静的躺在这儿,甚至要让我只有七岁半大的儿子,拿着枪去保护我,这对一个军人而言……是何等的屈辱与无助啊!”
雷洪飞当然不可能再听到海青舞的心声,望着面前那堆废墟,如释重负的微笑,与淡淡的晶莹,同时在他的脸上和眼睛里绽放。
“别了,海青舞,一个如此强大得让我尊敬,让我心动的女人,我就算到最后,都没有敢,也不忍,在你的唇上留下一个吻,去品尝一下属于你的味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十二岁就和女人上过床,可谓是万点花丛过的我,真的动了心,真的用了情,竟然会变成柳下惠那个超级大太监!”
“别了,海青舞,一个如此精彩的女人!”
“别了,海青舞,一个我愿意为你生,为你死的女人!”
“别了,我已经可以无怨无悔的人生!”
挥手狠狠甩掉自己眼角已经聚集在一起,马上就要落下来的泪珠,雷洪飞霍然回头,嘶声喝道:“兄弟们,走啊,和我一起让那些自以为稳艹胜券的乌龟儿子王八蛋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正在试图为敌,正在试图对抗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又拥有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紧紧跟在雷洪飞身后的小狐狸周玉起,还有比他们两个人年龄都大上几岁,和海青舞同一界的铁牛,同时放声狂喝:“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