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淑芬脑子清醒了些,当看清是女儿时,她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园园红了眼睛。
之前跟园园说话的大婶开口说道:“阿芬,你之前晕过去了。跟园园一起过来的年轻人,三两下就把你弄醒了。”那大婶说着看向傅北辰,“是园园男朋友吧?”
“不、不是。”园园有点窘迫地说。
傅北辰看了眼园园,随后跟戴淑芬说:“阿姨,我是园园的朋友。我姓傅,傅北辰。”
“妈,今天是他送我回来的。”园园补充说。
戴淑芬朝傅北辰感谢道:“有劳你了。”
傅北辰只是微微颔首。
之后大家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今夜不是能轻松聊天的日子。
这晚,跟园园家有点亲戚关系的老辈,同戴淑芬一起为园园的奶奶换了寿衣,替老人守灵,其余人安慰了一阵戴淑芬也就回家了。
园园坐在妈妈边上,耳边是那几位老辈念佛的声音,偶尔谈几句家长里短,人生苦短。
园园听得头昏脑涨。
夜渐渐深了,戴淑芬让园园去休息,园园却摇头。她不想妈妈独自一人辛苦。
又熬了一阵,园园实在困得不行,起身走到院子里想打水洗下脸,却意外地望到锈迹斑驳的铁门外,那辆车子还停在那里。
她十分讶异,马上跑了过去。车窗摇下来,傅北辰的脸在只有点点亮光的黑暗里,有些模糊不清。
“傅北辰……”她发现自己喉咙有点哑,便干咳了两声,“你怎么还没走?”离先前她送他出来时,已过去几个钟头了。
“别太伤心。”他轻声安慰。
园园愣了下,“嗯……”
傅北辰又看了她一会儿,这次终于开动车子走了。
园园看着车子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里,心里有一丝暖意涌上来。
园园最终守夜守得发起了低烧,她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到床上的,甚至做了很多梦。
她梦到儿时爸爸骑着自行车,她坐在前面那条横杆上,在小弄间穿梭;梦到奶奶用筷子抽她的手心,说她没用;又梦到自己朝一道越走越远的年少背影喊着什么……
最终,她跌落进一片茫茫海水里,有人在水的上方,明明近在咫尺,她却始终看不清是谁。
等园园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头依然有点晕乎。
楼下人声喧沸,她赶紧简单梳洗了一下,匆匆下了楼。院子里、客厅里已经摆上了酒桌,园园见在忙碌的妈妈脸色苍白,她心里很自责,明明是回来帮忙的,却反而成了累赘。她赶紧上去帮忙,“妈,你去休息一下吧。”
戴淑芬摇头,“休息过了,我没事。你呢?还好吗?”
“嗯。”
这时园园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来,结果一不小心竟给按掉了。
一看,竟是主编张越人的电话。她忘记跟单位领导请假了!
主编是衣食父母,可不能怠慢。因为周围很吵闹,园园便跑到院子外面回了电话。张越人严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无故翘班,还拒接电话,你如果不想干了,也应该先把辞职报告递给我。由我批准以后,才能走。”
“我……”园园气结,一时竟然接不上话。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陈述你的理由。”
园园的声音黯然,如实告知:“我奶奶昨晚过世了,我现在在老家。对不起,我忘了跟您请假。”
电话那头一瞬间沉默了,正当园园以为电话信号断了时,张越人道:“需要几天?”
“两天。您要的稿子我已经写了大半,我……”
张越人直接回复:“处理好家事,回来补假。稿子回来再说。”末了又加了一句,“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
“嗯,谢谢。”园园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面冷心热。张越人就是这种人。
午饭的时候,程家在玉溪镇最有头有脸的人程建林到了。程建林是上一届玉溪镇的镇委书记,玉溪镇的开发,他算得上是头位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