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多虑了,妹妹的为人我素来是知道,哪里会为了这么件小事与妹妹生气呢?”轻轻刺了李氏一句,福晋话锋一转道:“只是我虽能体谅妹妹,却也心疼屋里头躺着的柳氏。”
福晋语重心长道:“妹妹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做事还是这般没轻没重的,去年你罚了张氏,张氏身子健壮些倒也无妨,只是柳氏年纪到底小些,前些日子又生了一场大病,到底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李氏见福晋打着一副为她好的旗号便要给她定罪,忍不住顶撞道:“福晋这是要让臣妾为一件没做过的事情负责吗?”
委屈万分的看向四爷,李氏哽咽道:“爷,您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害柳氏,臣妾身边的奴才都可以为臣妾作证,还请您明察。”
若是往日,李氏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或许还能挑起四爷的兴致。
只是这会儿,四爷的脑海中只充斥着屋内人儿那苍白的面容与毫无血色的唇,对李氏无论如何也宽容不起来了。
一直做壁上观的张格格出言讽刺道:“瞧李侧福晋说得,您身边的奴才,难道还能不向着您吗?”
张格格是去年六月进的府,说来容色也是出众的,只是刚入府便被李氏以多舌的名义罚跪于石板路上,之后又修养了大半年,自然而然的失了宠。
张格格为此恨毒了李氏,此刻见着李氏落魄,也不管以后,立马出来踩了李氏两脚。
李氏又气又急,气的是往日安静如鸡的张格格居然敢这么和她说话,急的是爷对她的态度,自她入府以来,四爷还没这么对过她呢!
心中狠狠给张格格记了一笔,李氏迅速将眼中的怒气掩饰好。
现在,没有什么比挽回她在四爷心中的形象更要紧得了,至于张氏那个贱人,日后总有机会收拾。
思罢,李氏娓娓将自个儿准备好的说辞道来:“今儿个这事还真是个巧合,原是我在凉亭瞧见了柳妹妹,便着人去请柳妹妹进来吃茶,没想到柳妹妹身子弱,给妾请安时便昏了过去。”
见四爷不说话,李氏又添了一句:“我也知道这么说难以服众,可事实就是如此,还请爷明察。”
素来不偏不倚的武格格难得帮着李氏说话:“若李姐姐说得是实话,那柳妹妹身边的丫鬟便实在是可恶,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多劝着主子些,竟由得她胡来。”
武氏的丫鬟梅儿也接嘴:“奴婢旧日便听说柳主子身边的碧蕊最是好吃懒做不过,仗着身份不一般,便时常挟持柳主子,柳主子的身子许就是被她给怠慢出来的。”
见武氏将话题引到碧蕊身上,福晋心中便隐隐有些不安。
早在来之前,她便算计好了一切,只是这其中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便是早早被四爷带走的碧蕊。
武氏这会儿提起碧蕊,无非是要将这事推到她身上来,只是她们不知道,碧蕊是她家的家生奴才,全家都在她手里握着,哪里敢别给她添什么麻烦。
只是依着四爷的脾气,这碧蕊怕是留不得了。
果不其然,听了梅儿的话,四爷勃然大怒,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我倒想知道,一个丫鬟的身份还能不一般到哪去,苏培盛,将碧蕊给爷带上来。”
“是。”苏培盛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小太监便悄悄退了出去。
不多时,满身狼狈的碧蕊便被两个小太监搀了进来。
碧蕊先是受了盛怒中的四爷一脚,又挨了几十大板,若不是四爷之前有吩咐,不可打死了,这怕这会儿早见了阎王去。
碧蕊无力的跪在地上,瞧见福晋后,眼中才渐渐有了希望的光芒:“福晋,福晋您救救奴婢啊!”
福晋语气平和道:“你不必怕,只‘原原本本’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给大家说清楚便是了。”
福晋特意加重了原原本本四字,就是为了不让碧蕊胡乱说话,没想到碧蕊却会错了意,满心以为是福晋要她对李氏下手。
“奴婢不敢说谎,真的是李侧福晋令柳姑娘跪了许久,才叫柳姑娘晕了过去。”碧蕊这话倒大半都是真的,只是隐去了具体的时间与柳伊人下跪的原因,叫人听了便觉得是李氏仗势欺人。
这时,四爷特意留在屋内伺候柳伊人的丫鬟出来回话,说是柳伊人醒了,这会儿医女正在给她检查。
闻言,四爷起身入了里屋。
外头,众人的神色各异,却都快速换上一副欣喜的模样,搭着丫鬟的手随四爷进屋。
屋内,果见方才还虚弱不已的柳伊人枕着锁子锦靠背微微坐起,四爷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
碧蕊和李氏神色尤为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面上的表情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叫人看着都替她们难受。
碧蕊紧张,自然是因为她说了谎,恐被柳伊人拆穿;而放松,又是因为她觉得,只要柳伊人不是傻的,就会趁这个机会扳倒李氏,那她自然没有什么可忧心的。
李氏紧张,自然是因为她担心柳伊人会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来;而放松,又是因为她觉得,只要柳伊人不是傻的,就该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得罪一个有子的侧福晋对她没什么好处。
碧蕊和李氏的期待(担忧?)柳伊人全然不知情,她这会儿只想cos个病弱的美女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