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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回彼岸穿行花溪谷情歌只伴流水声(第2页)

梅振衣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在邵州以南……”清风直接发了一道神念,将复杂的山川方位印在梅振衣的神识中,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吧,我累了。”

梅振衣拿出一个包袱,打开之后在阳光下金辉耀眼,他躬身行礼道:“我梅家悬赏,谁能找到韦昙。愿奉上黄金三百两为谢。仙童虽不贪求世间钱财,但我也不能食言,这三百两黄金请您收下,如何处置则请随意。”

清风没有伸手去接,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就放下吧。”梅振衣就放下了,三百两黄金都放在地上。

明月伸手扶着清风,很关心的说:“清风哥哥,你真地很累了。我扶你去绿雪的神木林中休息。”两位金仙走了,梅振衣等人也离去,只留下一堆黄金在山野中反射着阳光。

清风在什么地方找到的韦昙?按现代的地理方位,是湘黔交界的乌龙山地区,离芜州三千里之外。也就是说清风绕着距离芜州每千里飞了三大圈,一面还以照妖镜搜索韦昙,难怪会累成这样,就算是金仙修为。在人间也不是无所不能。

此处是自古三苗与汉人杂居之地,就算是近代,也是消息相当闭塞的山区,何况在唐朝,梅家重金悬赏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到乌龙山一带。

韦昙驻足之地叫花溪谷,谷中那条河叫落花溪,名字虽然好听。可是水流相当险恶。山民来往过河。要走十里之外悬崖上的一座索桥。十里距离听上去不远,但在险峻山路上绕行往往就是一白天时间。

山路不仅险峻。而且密林中多野兽毒虫,还有瘴气弥漫,只能在太阳升起后数十人结伴而行。阴雨天、人数少地时候,几乎无法通过,有人因为急事一定要走,常常在山中遇难,总之来往极不方便,还经常出各种意外。

几年前这里来了一个人叫韦昙,在花溪谷中打造了一条船,一次可容十人渡河。韦昙力大无比,用一支鹅蛋粗的长槁,竟能将这条船穿过落花溪稳稳的撑到对岸,来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这里本就是边远山区,消息闭塞经济落后,平均下来一天过河的没有几个人。但自从韦昙到来开通了这条渡河之路,落花溪两岸地交流就多了起来,尤其是山区苗寨与北边邵州一带的货殖通商与走亲访友一天比一天兴旺,渐渐发展到每天都有近百人渡河。山寨中的物产可以方便的运到州城中,州城地商品带回山寨也比以前方便多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韦昙,他撑船来回只收一文钱,一人一文钱可携货物一挑,多一挑货物多收一文,将人送到对岸,等回来的时候可免费过河。令人惊异的是,不论过了多长时间,韦昙都能记住每一个过河的人。有人一年前过河到北方寻亲友,回来的时候,韦昙也不收船钱照样送他。

也有人谎称上个月渡河时付过了船钱,企图白过,韦昙也不多废话,竹槁一横道:“你诳我,交船钱过河!”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山区虽民风淳朴但也不见得全是好人。曾经就有一伙黒苗,非说自己上次过河交过钱了,冲上船拔出弯刀逼韦昙送他们过河。韦昙一竹槁把他们全部打下船,其中一人失足滑落水中,被岸边激流卷走淹死在落花溪。

因为一文钱挨顿揍本身就不值,因为一文钱送了命那就太不值了。韦昙撑船渡河之举造福当地万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旦翻脸也够无情。但这种事只此一例,淹死第一人后,再也没人这么做。韦昙依旧每日撑船,当地也无人追究此事。

会有人一文钱都拿不出来吗?有!在当时一文钱可以买两升米,山区贫民在封闭的自然经济条件下用现钱的时候不多,有时候手头也缺现钱。于是过河的山民偶尔也会以两升米面、一只山鸡、一篮竹笋等等抵做船资,韦昙也照收不误,有点像当年在齐云观行医地孙思邈。

有的时候,乡民有急事要过河,又实在没钱没东西。可以先赊欠,但累计赊欠不得超过十文,也就是十个来回。韦昙虽不记账,但是心里清楚的很,假如某人欠了十文船钱未付,就别想再白上他地船。

哪怕那人站在岸边哭天抹泪把自己说的可怜无比,甚至要投水自尽云云,韦昙在船头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绕行十里外的索桥。韦昙做事,该不留情时那真的就是丝毫不留情。

随着落花谷两边人员、贸易流通的逐渐兴旺,当地不少山寨、大族都意识到这条通道地重要性,夸张地形容,它在当地的影响。就如今天美洲地巴拿马运河。

控制这条通道,就等于控制了往来交通与贸易中的利益,但通道就是韦昙撑的这条船。于是当地不少有势力的宗族明里暗里都在打韦昙的主意,企图威逼与控制他。结果嘛,一律没有得逞。据说落花溪中又淹死了七、八个,都是半夜落水的,后来也就没有人敢暗中打韦昙的主意了。

不打坏主意,好主意总可以吧?这一带山区,不论是苗寨汉寨,没有人不想与韦昙结交的,可是怎么结交呢?

韦昙是个单身男子。身体健壮相貌堂堂,在当地受万人尊敬。他地收入也很高,就算船钱只收一文,每天也有上百文,手头相当宽裕了。而且此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就在落花溪岸边建两间草堂居住,大多数时候待人很谦和,但也不怕任何人欺负。

这样一个人。在这样一种地方。那就是金龟婿啊!

当地只要是有女儿未出嫁的人家,无不想与韦昙结亲。女孩家的父母如此。有不少姑娘自己也看中韦昙了,没事就拿一文钱去坐船,就是想借机多接近。还有苗家女子比较奔放,经常跑到落花溪南岸唱情歌,唱的内容之大胆直白让人脸红心跳。

前来提亲说媒的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山里女子直接夜奔上门,韦昙却一律拒绝,至少到现在为止没听说他与哪位女子相好。

还听说当地最大苗寨族长廖服之女廖凤也看上了韦昙,求爱不成,甚至去请求自己地父亲也是当地最有名的巫师,给韦昙下“同心蛊”一类的巫术,以使韦昙不得不与自己相好,但是廖族长没有答应。

——以上这些,是进入乌龙山区后,提溜转打听来的民间传闻。梅振衣听说后在心中暗道:“看来波若罗摩地‘情敌’还不少呢!”这一次是梅振衣与知焰陪同波若罗摩花来到乌龙山区的,爱凑热闹的提溜转也跟来了。

“郎在船头心做浪,我待郎君入桑房,春蚕吐丝情多绕,阿妹心思歌中藏,白日穿梭激浪里,盼得日落享霞光,阿妹笑颜赛霞艳,莫叫绣锦铺空床,郎撑船来听妹唱,我弄蚕桑诉丝长……”

梅振衣等人来到落花溪边的时候,对岸站着几名苗服女子。其中一人大约十七、八岁,高鼻梁大眼睛,颧骨也微微有些高,容颜俏丽颇有异族女子的姿色。她穿着蓝布碎花裙,赤着脚,裙裾下面露出光溜溜的小腿,正在朝河中一条船唱山歌,用当地的俚语唱出,声音清脆悦耳甚是好听。

知焰听见这俚语唱词,瞄了梅振衣一眼忍不住脸红了。梅振衣首先联想到《诗经-鄘风》中的一首情诗《桑中》,接着又想起了后世地一首情歌《纤夫的爱》。提溜转飘过来暗中道:“那唱山歌的,就是苗女廖凤。”

波若罗摩却没有理会对岸的女子在唱什么,一看见溪水中撑船的韦昙,她的眼神就再也移不开了,站在小山坡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韦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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