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起的这纷扰,你要如何处置?”话说了大半,周文帝舒展了下身躯,接过恒常端来的参汤,喝了半盏,问道。
他看不出有丧子之痛,周容浚的神情,也够冷峻。
他们之间近得很近,但现在的文帝与狮王,谁也看不透谁。
“这诬陷之罪,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内务府不好管的事,交给大理寺就是。”周容浚淡道。
大理寺他呆过,有的是他的人。
周文帝笑了。
他这皇儿,七家九族里确实没有什么太多的人,但有的那几个,都使得上力。
好钢都用在刀刃上。
“这满京城的嘴,你确定皆能堵得上?”
“不要命的,当然堵不上。”
但这世上,有几个不要命的?
周容浚翘起了嘴角。
他活到如今,还没见过敢跟他比不要命的。
他血雨腥风中过来,可不是几个跳梁小丑几句污言秽语就能解决得了的,如若这般没用,他还不如回西北,把头埋在他王妃怀里哭,当个窝囊废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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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年头,没有性命相关,损人也无碍自己的时候,那是流言蜚语最多的时候,但一关系到己身,要为胡言乱语付出代价的时候,谁的嘴都闭得紧紧的。
大理寺提了几个谣言传得最为厉害的人回去审,一审提出几个大头,其中还有七大家中的管事,半天定罪,当天傍晚,那头颅就在菜市场公示了。
官府都无须现说,老百姓就闭嘴了自己那造谣会生事的嘴。
周容浚在皇宫里戴着孝,听到下面的人报回来的消息,笑了。
拳头在谁手里,就得听谁的话。
文官总以为人言可畏,拿句话就能把人拿捏住——真把他们放到战场上,劈过来的刀,就能把他们吓得尿裤子的时候,看他们还觉不觉得这天下掌控在他们的笔杆子上。
“王爷,皇后来了。”苏公公这时插了话,眼看着主子翘起的嘴角没一会,就平了。
唉。
他心底叹了口气。
皇后入夜来访,怕不是为的什么好事而来。
皇次子与郡主都进宫守孝来了。
如果皇后是为这两个小的求前程来的,怕是注定要伤心了。
皇后是见过容敏而来的,容夫人见她时,已是奄奄一息,见过她,皇后也没好到哪里去,如若不一直以来的自尊维持着她皇后的体面,她自觉她直不起自己的腰。
她以为她受得了的,但果然,女人不能与男人比,她们觉得肝肠寸断的事,他们转过头,还是该如何就如何。
“你大嫂,已经求了你父皇,把小宝和乐淑放在你三皇兄下面养。”
柿子找了个软的捏?
这找的可真算好。
他那三皇兄周都和,还真是个再规矩不过的皇子了。
可那是他的人。
他父皇不可能不知,他母后,更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还是打算把人塞到他下面?
“三皇兄答应了?”周容浚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