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罪的人,一直都不是他这个皇兄,而他的皇嫂。
他回西北,当然可以,可就是他领了战功回了京城,但退了亲事的他,得罪的是皇家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要治他的皇嫂,而这两个女人,注定一直都会踩在他的头上,除非他不回京,不当他这个王爷,要不然,她们给他的不痛快,绝对会让他一生都不舒坦。
他这七皇弟要是看不清楚这点,周容浚也不打算再在他身上投注过多的心力了,这么多年来,他在老七身上花的心血,比在他忠心的属下身上要多出太多,可老七回报他的,是一桩一桩的麻烦。
他不可能再等老七长大,老七该学会承担他自己惹出来的后果了。
**
“劫”了墨,钱两家的粮晌后,西北主城的墨钱两家族人都安份了起来。
这时,京中罗罗公主非完壁之事爆发,屈奴使臣被扣押下狱。
屈奴国急派使臣进了西北,要与西北王谈判。
周容浚见过来使之后,对屈奴国的否认震怒不已,与之宣战。
屈奴国再次派了使臣过来,得到的是周容浚同样宣战的回话。
西北战意浓浓。
京中与西北这一次都非战不可,屈奴国想来也是早有准备,边境线上,一夜之间,冒出了众多屈奴士兵,在和谈再次遭拒后,边境线上又冒出了众多潜伏的屈奴士兵。
而这时,西北王整装起程,前往陇北。
这一次,主战是陇北一线,成河,巍山是防线。
墨守成,钱良多在接到虎令之后,再次迅速回了他们的守城。
这一次,钱家族人第一次先于墨家人发力,向西北王陇北的军队送出三百吨麦子过去,说是掏空了钱家的所有储粮。
钱家这一举,即使是柳贞吉,也是吓了一大跳。
她还真没想到钱家这次如此大方。
钱家此举,是粮食往陇北送出后,消息才传到了王府,柳贞吉也是未曾犹豫,召了钱夫人进王府。
这次这个决定,是钱毕氏的次子钱保丰所做,钱毕氏顶了他一半的压力造成所致,王府的人召她进府,自三月后就没见过西北王王妃,其间还下过一次狱的钱毕氏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去了。
同时带上了钱保丰。
嫡长子要在巍山保家族基业,西歧的钱财,钱毕氏只能寄希望于她这个比兄长还要多几许城府的次子了。
钱府的人很快就到了王府山门口,来得很快。
柳贞吉见到人后,见钱毕氏与她之前见的那个钱夫人无丝毫差别,嘴边的笑意都深了——如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是不觉得有人会几月如一日的一成不变。
哪怕是厄运,也没让她眉眼之间增添一点忧愁。
柳贞吉还真是有点想赞叹钱夫人的不为所动了,这份定力,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钱毕氏与柳贞吉见过礼,柳贞吉多谢了钱家的好意,与钱毕氏微笑道,“我听说这次为了支持陇北军,钱将军家还从巍山运了一些存粮过来,这如何使得?巍山也是有战事,将士也是要吃饭的呀。”
钱毕氏笑笑道,“这些年没怎么打仗,朝廷赏的粮,我们也是一直省吃俭用着,省了些下来,多的也是没有,于王爷十五万将士而言,三百吨也只是杯水车薪,略尽我们巍山钱家棉薄之力,还望王爷,王妃笑纳,莫要嫌弃的好。”
“哪的话,”柳贞吉嘴边笑意更深,钱家这举,她都要另眼相看,更别提西北人对钱家的敬仰了,紧着他们自己的兵,给他们西北王送粮,钱家多忠义?“是钱家忠义。”
“王妃盛赞。”钱毕氏依旧恭敬有加,头低着,只看她的膝盖处,眼睛一下都不乱瞄。
**
钱保丰在外头站了好一会,王府的人才到了他跟前,说王妃有请,他闻言后,朝禀话的老家人恭敬一拱手,道,“多谢老家人。”
说罢起身,肃穆地整了整衣冠,这才朝老家人一颔首,道,“劳烦老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