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他心疼了
白柔咬牙切齿,“程念倾,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卑鄙,连一个孩子都要下手。”
苏皎泱感觉太阳穴隐隐发疼,此时她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在医生终于宣布孩子死掉的时候,她一瞬间终于放松了下来,虽然很不舍,但总算这个孩子在临走前,能够帮她一个忙。
也许是上天对她真的很刻薄,让她抓不住安琛西这个她唯一爱的人,连一个孩子都吝惜着不肯留给她。
苏皎泱在日常的一次检查中,医生告诉她,孩子发育有些奇怪,受她身体的影响,这个孩子很有可能长不大。从那以后她就没能再睡好觉,花了重金请医生一定要为她保守秘密,并且把记录都给神不知鬼不觉给改掉。
此后她就一直忧心,要如何瞒过安家的眼线,如果安家知道她根本不能成功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那么她就没有任何价值,也再没有筹码跟程念倾斗。
尤其是在已经下手去对付程念倾之后,知道这个消息的苏皎泱真的是心如死灰,她是为了她的孩子去对付程念倾,如果程念倾出了什么事,而她不能生下一个健全的孩子,等待她的只能是悲惨的命运。
真是巧合,程念倾这个被保护在安宅里面的凤凰蛋竟然也会跑出来找她,还找她气势汹汹地示威,程念倾这样的人在苏皎泱的眼皮子底下根本算不了什么角色,而她巧妙借力,假装被程念倾推倒,本来就艰难呼吸的婴儿彻底没撑住,停止了心跳,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程念倾心中怀怨,躲开保镖到苏皎泱安胎的地方示威,并气急推掉了苏皎泱的孩子。
别人苏皎泱还不敢打包票,以安琛西对孩子的重视,对他过去的执着,这绝对是一个痛苦的结果,不是那么轻易被面对的,一个是他本就心中愧疚,又失去孩子的惨痛母亲,一个是他挚爱,却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这样她跟程念倾可就又能回到同样的起点了。
夜里,风冷冷的,苏皎泱困倦极了,才昏昏睡去,梦里有风雪的味道,她身体十分虚弱,下身还有着阵阵余痛,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微凉而又熟悉的大手抚摸着苏皎泱的每一个指节。
苏皎泱慢慢睁开眼,看见安琛西就在她的床边,手里握住她的手。苏皎泱眼里缓缓流出一行眼泪,她只眨着一双泪眼看着安琛西,面色苍白,好像一朵随时会凋零的百合花一样孱弱无辜。
末了,苏皎泱又闭上眼睛,虚弱说道:“你走吧。”
“我回来了。”安琛西低低道。他在D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抽身赶回国去了,因为谷世臣一听是国内出事,就让安琛西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他来负责,让林淞宁来帮助他。
一路在飞机上,安琛西都在回想着这个消息,他万万没想到前些日子已经恢复平静的程念倾竟然在酝酿着这样一件让他震惊的事情。她作为一个曾经失去孩子的母亲,也会这样残忍让另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她之前那些伪装都是骗他的吗?
安琛西回来顾不得回安宅,直接赶到了医院,他迫不及待要去看苏皎泱,看她怎么回事,他很担心她。
但是苏皎泱看见安琛西,只是流了两行眼泪,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她现在应该对他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初她怀有孩子的时候,他坚决不要这个孩子,在爷爷的干预下,他都是冷落苏皎泱,一心只牵挂着他和程念倾的孩子。可是说来说去也怨不得苏皎泱,当初的那段关系又不是苏皎泱强迫他的,是他选择开始的。
他一直都逃避做一个父亲的责任,如今看见苏皎泱失去了孩子,脆弱得如同被打碎的玻璃杯一样,伤痕累累,安琛西对苏皎泱的亏欠还有往昔那些相处的旧情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他眼眶有些发热,握紧了她的手。
“你不要管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苏皎泱喃喃说道,“你走吧。”
“你别乱想,好好休息。”安琛西说。
苏皎泱抬眼看着他,微微弯唇笑了笑,“我会,我现在除了休息,怕是也做不了什么事了。”
夜晚很安静,苏皎泱说话声音也很微弱,一字一句却在安琛西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不可磨灭,世间的伤心莫过如此了,以前苏皎泱在他面前都是微笑着,有时候受委屈也是泪眼盈盈,可是眼下是她最伤心的时候,她却还在如此微笑,这让安琛西更加心痛。
“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她怕是也吓坏了,我好歹已经失去了孩子,没得害得她再失去。”苏皎泱催促道。
安琛西说:“你既然如此大度,当初又为什么要给她下药。”
“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吧。”苏皎泱听他提起这个,心头一紧,随即淡淡说道,“我原本想着,我本来就是个私生的女孩,从小到大没人关爱,我不想我的孩子,也是私生的身份,我想要给他堂堂正正的身份,所以我就做了那件糊涂事,可是,为什么报应来得那么快。”
苏皎泱喃喃道,越说声音越大,情绪越激动,她哭喊着,“我情愿死得是我自己,让我死了吧,为什么是孩子没了,为什么不让我一起死了。”喊着喊着,苏皎泱下身一痛,感觉伤口被挣烈了,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尖锐的好像又刀子在割她一样。
“泱泱。”安琛西连忙抱住她,见她这样疯狂哭喊,心中也是不忍,不管怎么说,念倾都没事,苏皎泱却受到这样毁灭性的打击,她为了爱他已经卑微了太多,他又怎么能再辜负她。
“疼,肚子疼。”苏皎泱抓住安琛西的手断断续续说道,安琛西连忙去叫医生,医生那边掀开被子看见苏皎泱下身漫出来的鲜血,连忙推着苏皎泱撤进急救室。
安琛西就在外面等着,那急诊室里的灯亮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周围一切仿佛都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他只守着那个急诊室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