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国见他面部表情多少有点不情愿,轻呵:“怎么着?你小子有意见?”
刑慕白还真有意见,他暗自深深地吐气,开口:“支队长……”
“别拿之前那一套再来忽悠我,”许建国拍了拍桌子,“你现在只要考核通过就能调离前线,原来那些在一线太危险不想耽误人家姑娘的借口就统统给我收起来!”
刑慕白:“……”哦。
“还有什么要说的?”
刑慕白站起来,“报告,没了。”
许建国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刑慕白落座后就听许建国说:“那就服从命令听我的,定了时间你就跟我去见见人家对方。”
说着许建国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慕白,你别嫌我们做家长的管你太多,你爸当年……你妈就只有你和你妹妹了,小晗再强再能干,终究是个女孩子,到最后还不是靠你这个顶梁柱?你说,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妈交代,以后下去了遇见你爸,怎么有脸见他?还有你爷爷和你姥爷,他们都一把年纪了,白老局长和刑老首长是都没说啥,可你真忍心舍得让他们每天都担惊受怕?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你出了事,他们就还得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想想,他们受的了吗?”
许建国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孙姨可全都跟我说了,每次出了火情灾情你出任务,你妈都在家里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她担心啊,提心吊胆,可又能怎么办,儿子有自己的坚持,当年让你松口妥协三十岁就不呆在一线还是她趁自己生病哭着逼你答应的。”
刑慕白端正地坐着,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腿上,听到许建国的这些话后指节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下,他沉默着,安静的听完许建国的话。
“慕白啊,你已经在前线呆了十年了,够了,接下来也该为自己想想,为家人考虑考虑。”
刑慕白听不出情绪地“嗯”了声。
“还有没有其他事要和我说的?”
刑慕白:“没了。”
许建国朝他摆手,“回吧。”
刑慕白站起来,把椅子回归原位,立定站好,对许建国敬了军礼就出去。
刑慕白靠着车门,姿态是不多见的慵懒,军帽被他搁在车顶,车窗是半落下来的,他的一只手肘搭在车窗的上沿,另一只夹着烟,一口接一口的吸着。
烟雾缭绕盘升,模糊了他硬气分明的脸部轮廓,阳光落下来,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当年他从军校毕业出来,本来成绩最好能力最强的她却被分到了临阳那个小县城的基层消防队,虽然一去就是班长,但他心里还是不服气,憋闷。
因为以他的能力,本能进特勤中队的。
是他母亲找了领导,领导才这样安排的,他的父亲是个英雄,他是烈士的儿子,每个知道真相的人都会听从她母亲的恳求,尽量不让他在最危险的地方工作。
因为他的就职这件事,那年刑慕白和母亲刑晗珺的关系冷到了冰点。
一年后他第一次遇到6。24火灾,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休假的时候回了家,难得心平气和地和正生病的母亲谈了很久很久,刑晗珺最终妥协,但提了条件,就是他最晚在一线干到三十岁,必须转职。
之后,他顺利的被调回沈城的特勤中队,因为能力超强有勇也有谋,很快就成了特勤中队的班长。
他一步一步地走,带着兵进出火场无数次,救了太多太多的人,二十六岁那年开始担任特勤中队的队长,前年被组织上外派进修,说是外派进修学习关于消防的新的作战策略,本质到底是因为什么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他刑慕白就是再憋屈再不服气,也不能反抗,只得服从。
直到今年夏天他才重新回到沈城的特勤中队。
接连抽了三根烟,刑慕白才把军帽从车顶拿下来,打开车门上车从支队离开。
……
刑慕白刚回了宿舍把军装换下来,就接到了妹妹刑信晗的电话。
“哥,今晚有空吗?我请你看电影啊!”
刑慕白眯了眯眼,轻啧,“又是你自己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