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台交接的护士和李晓夜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和不解。
应如约顺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往上看了眼,再回想空无一人的病床以及那杯冒着热气像是刚倒好的茶水,脑子“嗡”的一声,预想到什么,腿一软,险些没站住。
老太太失声半天,急得直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闷声一记呛咳,终于能说出话来:“薛晓……薛晓要跳楼,医生你快救救她……”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楼底下忽然传来几声尖叫声。
随即,便是让人近乎绝望的一声:“有人跳楼了。”
李晓夜这个时候才看到站在走廊里面色惨白的应如约,她同样白了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薛晓跳楼了?
薛晓跳楼了。
薛晓跳楼了……
应如约软着脚坐在长廊休息椅上给温景然打电话。
她此时一分力气也没有,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抖。
可耳边,连机械的忙音也没有,无论她拨打了几遍,都是冰冷的:“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在手术室。
短短十几分钟,医院楼下除了来封锁现场的警察还有闻讯蜂拥而至的记者。
荣梁建设集团的总裁夫人在医院楼顶跳楼自杀,这条新闻的爆炸性在如今医患关系敏感的时机不亚于民众对当红一线男星出轨丑闻的关注。
她在楼上,都能听到楼下记者喧嚣的采访。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不再给温景然打电话,看着手机屏幕的光度渐渐变暗,几秒后,彻底陷入黑暗。
应如约在休息椅上坐了片刻,双腿仍旧还有颤意。
被她随手放在腿上的手机屏幕忽的一亮,她心头一跳,在看见来电显示沈长歌时,那跳跃的心忽的又沉回池底。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应如约听见他那侧是接近风暴中心的喧嚣,似乎他也意识到了,走到稍微僻静一些的地方,才问道:“如约,你现在在哪?”
她抬眼看向窗外:“我在医院。”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她用手指卷着毛衣衣角:“我等会再走。”
沈长歌沉默数秒,妥协:“那好,你等会下来走急诊通道。住院部的出口被封锁了,门口记者也很多。”
有电话接入的提示音,应如约移开手机看了眼屏幕。
通话显示屏上,温景然来电的提示就像是忽然照进她心里的阳光,她匆匆地回了沈长歌一个“好”字,切断通话接起温景然的。
温景然刚下手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她开口时,带了几分哽咽的颤音,大脑空白了一瞬,唇角笑容悉数退去。
他换了一只手接电话,语气尽量轻缓:“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找你。”
应如约在手术室外的休息椅上等了大概十分钟,身前终于笼罩下一道影子。
温景然把拧开盖的矿泉水递给她,等她接过,顺势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就着走廊里明亮的灯光仔细地看了她一眼。
如约的神情还算平静,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反应。
她喝了口水,语气尽量保持镇定:“薛晓跳楼自杀。”
温景然看了眼她仍旧微微颤抖着的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吓到了?”
应如约“嗯”了声:“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