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还看呀。”苏桢不禁诧舌,又看看四周,将书摊开放在窗台上。“尾声,我现在有点事去医院,就不打扰你了。”
“那好,欢迎你随时来找我进行心理咨询。”尾声没有留苏桢,将她送到门口。
苏桢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据医生讲伤口被汗水污染有些感染的症状,做完清创后苏桢便提着药去门诊大厅打针,需要连打三天抗生素。
大厅里的病人不多,苏桢刚坐下一会便感到难耐的睡意,靠在椅子上打瞌睡。没一会她又惊醒过来,还好吊瓶的药液剩下一半左右。苏桢不敢再睡,邻座有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也在打吊瓶,苏桢便和她聊起来,原来这女孩也住在吉庆社区。
这时门诊大厅走过一条瘦削的身影,苏桢看过去只觉眼熟,待一想竟然是周武艺。“周大哥。”苏桢慌地起身追过去,没跑出几步手背上一阵疼痛,这才记起自己在打吊瓶呢。由于这一跑动针头在血管里移动了位置,手背上鼓起一个大包。
“护士,针漏了。”
好在周武艺听到苏桢的声音,赶紧走过来,诧异道:“小苏,你在打针啊!生病了吗?”
“嗯是。”苏桢不好意思说是那天万素兰咬伤自己的伤口感染了,道:“周大哥,万姐呢?一直都没看见你们,你们去哪里了。”她打量着周武艺,这些天不见周武艺满脸胡茬,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明明才30出头,现在看起来却像个小老头。眼窝低陷,好像两只眼珠会随时掉出眼眶,两颊也凹陷得露出高高的颧骨,头发泛着厚厚的油光,一股恶臭扑至鼻端。
周武艺不住唉声叹气,直到苏桢又追问一次才道:“那天素兰被送到精神病院后,又被送到了县医院,当天晚上素兰就昏迷了,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会好的对不对。”苏桢坐了下来,等待护士替自己重新注射。
“捱日子罢了。”周武艺又叹息一声,忽像记起什么忙道:“小苏,素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院,你帮我家里打扫一下出租吧,至少能赚些钱给素兰交住院费。”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
“那你家里的东西呢。”
“家里哪还有什么东西,素兰住院那天我回去一趟,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剩下的都不值钱,你帮我扔出去,麻烦你了,我这里实在走不开。”
苏桢有些难过,赶紧答应下来。“租多少钱呢。”
“这房子死过人,又出了素兰这档事,价高了恐怕没人肯租,月租500,但是要一次性|交一年的。”
“好,我回去就去你家收拾,周大哥你去忙吧。”
打完吊瓶苏桢便去住院部瞧万素兰,周武艺正蹲在床沿替她擦脸,平日两夫妻时常吵闹打架,闹得整幢楼鸡犬不宁,但现在周武艺温柔体贴的神情让苏桢看得呆了,周武艺没有在妻子昏迷时甩手而去,足见其真情了。
躺在床上的万素兰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一张脸就像是骷髅头贴了层皮,露在薄毯外面的手也只剩下骨头。“万姐,你怎么成这样了。”苏桢忍不住想哭。
“小苏,你坐会,我出去打盆热水来。”
苏桢答应着,看到窗外的太阳光直射到病床上,她起身去拉窗帘。忽然房中传出一声“汪”的叫声,苏桢骇了一跳忙向后看,只见躺在床上的万素兰睁开了一只眼睛朝她笑,那只眼睛没有眼球,只露出整片的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