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我很少会叫他名字,对别人说起他的时候,都是说“我弟”,说得很顺,全无挂碍。同同也一样,我是他姐,发嗲的时候叠字成姐姐,郴州味儿的。
这种感觉一度让我十分依赖,这种良好的姐弟情义在许多年似乎也没有经历过任何的考验,如果为了配合我们姐弟都是以写字为生,简直可以用“人生如初见般美丽”来形容它。本来就是嘛,因为不存在彼此占有,因为对对方没有额外期许,所以总觉得有股子如出水芙蓉般的和缓和真切。
哪知,天晓得,猛然有一天,刘同红了。
虽然在此之前我每年对他的祝福中都包含有“红”这一条,但一旦既成事实,我才恍然发现我原来那一堆一堆虚胖的祝福中有多少的“有口无心”。
他开始忙。我们各种见面通话吃喝玩乐的时间受到严重影响,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我带他去我的节目和写我的专栏,搞得我相当失落了好几个月。
随之而来他的迟到和爽约都能随时助长我的肝火,各种说辞都能在三秒钟之内演变成抬杠。
“对不起啊姐姐,我刚在录节目。”
“节目谁没录过啊?”
“我写东西呢。”
“我不用写吗?”
“见客户去了。”
“见客户了不起啊?”
……
巅峰之作是我们合录了一个节目,那个很喜欢同同的编导希望他把视频转在他的微博上。
而他拖延了很久,说是要酝酿一个符合他一贯微博行文方式的说法。
我彻底火了。
我们互发了十几条短信,每人写了总共超过千字。吵架。
接着就发生了前面说的那场冷战。
这个故事告诉你们,不要轻易让一个女人感到受冷落。不管她是你的情侣,亲妈,认的姐姐,或门口那个常年卖豆浆每天早上例行跟你打招呼的阿姨。
我们在冷战的那三个月没有通过电话,但偶尔还会见面。见面的无法避免是我们有几个关系紧密的共同朋友。
所以,我们这两个都已经年过三十的男女,像成绩很差的小学生一样,在一堆人之间,隔着不到3米的距离,如果要跟对方说什么的话,都请朋友转告。
“你告诉刘同,那个首映我去不了了。”
“你跟微姐说,下周二我们的专栏要拍一组新图片。”
……
李响,陈默,郑艳,王玺等密友前后都扮演过递话的角色,均表现得十分称职,一个字儿都没篡改,语气都基本保持原样儿。
别笑,在做这么幼稚的事儿时,我们都挺严肃的。
再后来,那个深夜的电话来了。
不出我所料,他在煽情之后用湖南郴州式近似旋律的小甩腔执着地解释了一遍为什么没有立刻转发那个视频的微博。
他乌泱泱地说了几大篇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每个想要飞起来的人都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
嗯,我总结得太有诗意了,他原话没这句,但就这意思。
故事的阶段式结局,是我们又傻没心眼儿地继续当回姐弟。从那天开始,我对自己的微博也比以前认真了很多,我认可同同说的那句,如果你以写字为生,就不能草率地对待自己写出去的字。
刘同的这本书里的所有内容都不是新写的。我也不担心,他对自己的爱惜,想必是由来已久。
我很喜欢的一本书,《与神对话》,里面有一句话:“使你的生命成为礼物,要永远记得,你是那礼物。成为每个进入你生活的人的礼物,成为每个你进入其生活的人的礼物。要小心,如果你不能成为礼物,就不要进入那人的生活。”
刘同是我弟,我是他的姐姐。
我们在十年之前进入彼此的生活,迄今为止,都在努力地继续成为彼此的礼物。也希望,在打开这本书开始,刘同也能成为你生命中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