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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铉就站在书房的门口。
站在韩铉身边的是一个相貌粗豪、体格高壮的大汉。
看见韩冈过来,那大汉十分激动,老远就在大声喊,“相公,哥哥冤枉啊!”
声音大得仿佛打雷一般,韩铉都被惊了一跳,直瞪了大汉好几眼。
韩冈面沉如水,“出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
韩铉拦住了大汉,这一位父母没有起大名,只按排行称呼,投军后军籍上的大名就是胡叁的大汉,方才跟他为杨弘方喊冤的时候,说话颠三倒四,比跟韩锬说话都累。
看得出来韩冈心情不善,不敢让他跟韩冈夹缠不清,韩铉主动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点。
“确认过了吗?”韩冈听了,又问韩铉。
韩铉点头,“儿子让人去查问过了,准备进武学参加进修班的河北军校里面,的确有一个杨弘方,而御史台的人,也的确是将杨弘方在车站里抓走了。”
韩铉知道韩冈对有关河北禁军的大小事情都很关心,看见韩钟的荐书,听到胡叁的叙述,就立刻来找韩冈了。
“而且他还与二哥交好,二哥特地给他写了荐书。”韩铉又强调说。
韩钟给了荐书,基本上就可以说是韩钟为自己建立的班底。从这一角度来说,杨弘方就是韩家派系的一份子,更不能让御史台的人随意就抓了去。
“天波杨家都已经败落了,杨文广身后就没有一个成气候的,还是被抓了进去。现在又把天波杨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族亲给抓了起来,御史台到底要做什么嘛!”
“这一个人,跟天波杨府能有什么瓜葛?早出五服了。而且还是河北的功臣,率领一百兵卒奉命潜入辽境,夜中突袭神火军营地,砍杀无数,逼得一万夫长狼狈逃窜,有万夫不当之勇,前些天,在京师的报纸上连篇累牍报导的,都说杨无敌有后了。谁成想,一到京师,就被抓去了御史台。枢密院还要着重培养他,御史台却顶着来,”韩铉十分愤怒,“胡乱抓人,是要搪塞都堂,还是想帮都堂惹起民怨?”
“我知道了。”韩冈平静的说,这种事他不会听了儿子的一面之词,就立刻行动,肯定是要先调查清楚了再说,“你先带着胡都头去休息,这件事,我会派人去处置的。”
韩铉拖着胡叁离开,胡叁始终没弄清楚情况,先是小声的问,“这就完了?”又是回头一声喊,“相公,哥哥是冤枉的!”
韩铉都被这浑人气到了,要不是他有着兄长的荐书,要不是韩铉喜欢结交,才不会出面招呼如此一个夯货。
这等脑袋里一根筋的人,骂也没用,只能安抚,只听韩铉一路劝,“相公已经知道了,只要你哥哥真是冤枉,肯定会把他救出来的。”
韩冈匆匆回到后院,看见酒席未散,王旖四女还在亭中,心情一下转好。
王旖给周兰、素心连灌了几杯酒,酒意有些上头,听见韩冈上来的动静,就看过去,一肚子的话想要跟他发泄一番。可是当她看见韩冈脸上真心的笑容,满腹的怨怼一时间都说不住口了。
一个时辰后,席终人散。几人都有了些酒意,其中王旖醉得最是厉害,被扶着先回去休息了。
韩冈也有些上头,喝着醒酒汤,手上已经拿到了杨弘方的详细资料。
的确是跟天波杨府有些瓜葛亲,不过已经很疏远了,就像韩铉说的,早出了五服。
杨弘方的曾祖父杨琪,是杨业的侄孙,做到供备库副使,虽然是诸司使副靠下面的一阶,却也算是不错了,至少能请动欧阳修来写墓志铭。
可是等传到杨弘方这一代,长房长子在三班院好不容易才谋得了一个官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使臣,嫡脉如此,其他旁支子嗣,就更没有那个资格了。
杨弘方的祖父是家中老三,父亲是次子,他本人更是外室所生,杨家人这个身份能给他的提携,也就是一个都头了。这还是他父亲觉得对不住这个儿子,特意去天波府的那一房求来了。
但这一求,就让杨弘方跟天波杨府又扯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