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聪的残魂在临去之时,已经说明,陈家的血脉危机确实存在,而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就是太过于积极出世,不合道家清静无为的本心,这其实类似于天谴,就好比泄露天机过甚者,必遭五弊三缺之残害。
若是陈家人都在这里享清福,那陈家的血脉危机,便会不复存在。
再有一者,我深知陈家与五大队、九大队的矛盾尖锐日甚,随着天书的出现,这最后一场激烈的冲突根本不可避免,而陈家,数千之众,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不惧生死,不畏庙堂,所以,从长远来看的话,还真只有一个走为上计。
也就是躲起来。
天下之大,又该躲哪里去呢?
想来想去,还有比天符隐界更好的地方吗?
因此,就算红衣老者不说,我也想跟虎渠梁商量,看以后有无移居此处的可能。
但现在红衣老者已经说出来了,虎渠梁也一力赞同,我心中自然是大喜。
我正想说话,天默公却已开口道:“这里是诸位长居之地,在下等若来侵扰,恐怕不妥吧?”
“此话太过见外!”
虎渠梁道:“刚才元神已经说过,虎家与陈家累世交好,千年情谊,不分彼此,虎某深以为然!再者,这天符隐界是造化之奇,洪荒之物,非虎家所有,也非隐界任一族、一姓、一村所有!虎家能住在这里,陈家为何不能?更何况,没有元神,哪有现在的虎渠梁,若无元神,天符隐界尚在丹王掌控之中!所以,这等福地,唯有德者居之!诸位都是有德者,毋庸过谦!”
“这……”
天默公还要谦让,天佑公已经不耐烦起来,道:“大哥不要跟虎族长让来让去了,虎族长诚心相邀,我们的退路也在此处,诚心想留,何不从命?”
“对,对!”曾天养道:“我和老石都爱待在这里,要是虎族长不撵走俺们,俺们就在这里住到死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虎渠梁看着我,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好!”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以后天符隐界就再多出一个村子,多出一个姓氏!麻衣陈家,来和诸位做邻居了!”
“妙哉!妙哉!”
虎渠梁大喜道:“五老,去将天符隐界所有部众悉数集合,我要他们见见元神,见见我们未来的邻居!”
“是!”
五老朝我们一揖作辞,飞快地去了。
中了镜花水月的众人,此时也全都清醒,更是渐渐围拢过来,拜见族长,结识新人,没了误会,彼此交谈毫无芥蒂,一时间谈笑风生,热闹非凡。
我却将虎渠梁拉到一旁,道:“虎前辈,晚辈在红尘还有一桩大事未了,而且举族迁移至此,也是非同小可,需要回陈家村做许多准备工作。所以,等稍后见了隐界部众之后,晚辈就要先行告辞了,等外界的事情全都办妥之后,晚辈等再率领族人来此。”
“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虎渠梁点点头,道:“可有虎某出力之处?”
“多谢虎前辈美意。”
我道:“事情并不难办,不需劳烦前辈。更何况,这过虎口的天符屏障,出入也不甚方便,过往太频繁,恐怕会伤了天符的效力。”
“元神所虑极是!”
虎渠梁道:“那虎某就等着元神凯旋归来了。归来后,这天符屏障若有需修补处,还要劳烦元神出力。”
“这个自然。”
我道:“晚辈义不容辞!”
在我们说话的过程中,隐界之中,各类钟声此起彼伏,虎渠梁在旁解释道:“天符隐界,有三十六个村落,二十三个姓氏,每一个姓氏,都是一族,每一族,都有族长,二十三个族长,悉数听命于虎某,这钟声,都是各个村落集合部众之音。像今日这种举隐界之众,聚于一处之盛事,几乎可算作是前所未有!元神且看那旗帜,正是二十三方!”
“虎前辈太过抬爱了!”
我远远望去,只见数不清的人,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人群中,五颜六色的旗帜也分外惹人注目,我打眼看去,只见那各色旗帜上分别写着:“虎、杨、赵、田、刘、高、张、何、姜、徐、岳、武、孔、孙、胡、长孙、诸、司马、甄、皇甫、梁、东方、窦!”
这二十三个姓氏,虽然都来得极快,但确实丝毫不乱,每一方旗帜后,都是一族之民,也不吵闹,也不拥挤,都是中国古人衣冠,令人叹为观止。
“等外界之事完结了,咱们就也成这里的一份子了。”江灵脸上也看不出悲喜,道:“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出去了。”
我道:“你会陪着我永远留在这里吗?”
江灵仰着脸看我,笑吟吟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