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理之事二叔自然不会答应,断然拒绝,随后要将他赶出院子。
我心中了然,显然因为昨天闯下的祸,致使那黄毛怀恨在心,撞见我们,于是和赛大师说了说,他是替黄毛出气来了。
见二叔不答应,赛大师冷言相向:“这事情,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讲道理,没得商量。”
我爷这当怒着脸从屋里出来,对他一阵怒目。
赛大师继而嗤笑道:“看着还是挺精神的嘛,既然不让小的去,老家伙,那就你上山去给我们带带路吧?”
见他胡搅蛮缠,二叔打算推他出门,却被他轻轻一推给反推了开,然后面色愈加地嚣张起来。
他发了狠道,要么我爷爷跟他们上山去给带山路,要么就让我去带,二叔说那干脆他去吧,他却说不行,要么老的要么小的,他这里没有第三条选择!
我爷以往的臭脾气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转身回屋,登时将猎枪拿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了上去,怒着道:“快……快滚,滚!”
他好似全然不怕这些,扬言道这种老掉牙的猎枪可吓不住他。
还冷言讥讽我爷爷,说他都这模样了,还能开得动枪吗?举着吓唬谁呢,可别一枪崩下去,人没打着,反而把自己给震了一个跟头。
我爷爷已经知道镇长他们来村里是做什么,可惜如今无力再管这些,因而只在家中听信儿。
如今镇长的人上到门来了,还这样言语相激,面色恼怒着,抬枪真要去崩他,无奈我爷爷早已不复当年,一场大病过后,端不动这笨重的老猎枪了,连扣几下都没能扣上火。
赛大师似乎对此心知肚明,因而才肆无忌惮。
见我爷爷扳不动枪了,一把将猎枪拽过来扔到一边去,连带着将我爷爷向前拉了个趔趄,险些给摔着。
二叔急忙扶住我爷爷,怒不可遏道:“你不要仗着自己懂术道,就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了,那又如何?”他气焰嚣张,率先一招将我二叔给制住了,恶狠狠地道,“你是觉得你们村里还有比我道行高的,还是真以为山神能救得了你们全村人?事到如今还死挺着,敢跟镇长作对,就是仗着山神的保佑吗?”
我急了,担心他真会对我爷爷和二叔不利,当即跳了出来,大喊一声:“不要伤害我爷爷跟我二叔,你非要让我上山去,那我去就是了!”
二叔霎时瞪我一眼,赛大师转而换上一副笑面,笑得挺怪气道:“看看你们,还远不如个小孩子识时务,可真比你们明是非,知道好歹。”
我恶狠狠地回瞪向他,他对我的这种表情浑然不放眼中,轻蔑之气,毫不隐晦。
一旁的孙廉看着干着急,忙拽了下我的衣角,壮着胆子也喊着道:“既然这样,那我跟他一起去!”
“你也跟着捣个什么乱啊!”二叔气急败坏,我有些吃惊地去看孙廉,他仰着脖子,说的大义凛然道,“咱俩是哥们啊,有难同当,我跟你一起!”
这话听得人心中一暖,虽然觉得这小子总喜欢招惹麻烦,可至少十分靠得住。
但也还是有些担心,他要是跟着一起去了,真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嘿嘿,到底是小孩子,毛都不齐,还讲起了江湖义气……”赛大师笑了一声,将我二叔放了开,这才板着脸道,“好啊,既然如此,那就说到做到,说谎的小孩子我可不喜欢,到时要是不敢去了,别怪我再来找麻烦!”
话落下,他转身出了我们家院门。
站在门外的黄毛见状冷笑一声,搂着那女的一起离开了,二叔随即冲着我们发一通火气,骂我们不知天高地厚!
昨天闯祸的事,我俩自然谁都没敢说,被二叔骂得有些委屈了,我于是哼道:“怕什么!我有山神护着,有山鬼姐姐给我的草叶子,他们敢怎么样?”
二叔听我这么说,于是不再吱声,垂头丧气地让我们先回屋里去吧。
我爷爷当时气得浑身都在哆嗦,冲着门外,含糊不清地骂:“畜……畜生!”
当天下午,镇上来了两辆卡车,上面又下来七八个人,搬着一堆的东西,有锯也有斧子,一看就是些镇长家的狗腿子。
村里人已经知道我们家里上午的事,全都脸色恼怒,可镇长权势太大,尤其是身旁还有个术道中人,却也无可奈何。
我听村里人小声地骂着道:“最好是让他们都撞上山里的妖祟,弄死个狗日的,有山神守在山里,就敢去砍山里老树,也不怕遭了报应!”
等到东西搬完,准备进山去,不成想镇长的一番说辞,让人顿时心生失落。
他说自己年纪大了,山路怕是走不动,他和黄毛身边那女的,外加几个镇上人在村里等消息,进山砍树的事,一切都听赛大师的安排,让黄毛跟着去就行。
黄毛儿瞅我俩一眼,拍着胸脯答应下来,赛大师也说镇长不必进山,然后招呼起镇长手下的狗腿子们搬起东西,作势上山。
这让恨得牙根痒痒的村里人失望至极,同时也满眼同情地看向我们两个,多有窃语,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搞得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