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锋剑轻语:“有的人为了子女付出一生,成为了父母,他们的生命看起来是毫无惊奇的。可子女又如何了解他们又有怎样年轻的过去呢?我们所见,所看,只是自以为是的感受,想法,体悟。”
“人啊,本来就是这样不是吗?生死难料,世事难说。有的人一出生,就没了父母,有的人刚刚有点独立的思想,却又夭折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何等的悲凉心情?”
“世事繁华,却分阴阳两面。喜悲本就同在,你师父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我心无憾,人能够追求的,其实也就是那四个字了吧。”
王烁迟疑,随即低头喝水。
李锋剑继续道:“你看到的是现在的他,又如何知道曾经的他?现在的他与曾经的光芒万丈相比,其实他的心底也是苦的,也是累的。若是能够为自己的弟子,再绽放一次生命之光,对他老人家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王烁低声道:“你知道我师父?”
“回去之后,询问了师父,便知道了。”
李锋剑轻语,“那都是旧事了,虽是时隔百年提及。我依旧能够看到我师父眼中的崇拜,悸动。他说话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一位极圣。他说,如果你师父没有出现那种变故的话,甚至会重新带动一个新的时代,一个不依赖丹药修炼的时代。”
“一虎震天诸龙伏,寒门贵子世间惊。”
“这句话,说的就是那个时代。”
王烁喝水,他的心绪很乱,始终走不出那个阴影。
李锋剑伸手卷起一块煤炭,“你看,若是这煤炭会说话,自己愿意进入这火炉,那就是为了他人的牺牲,这是心甘情愿的。那么目的又是什么呢?不过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亮他人,温暖他人。”
煤炭入内,被火焰包裹。
李锋剑又笑道:“你觉的你是连累,可我却觉的,你师父就像这块煤炭一样,他想照亮你,不仅是照亮你的人生,也想温暖你的心。你喜欢说话,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其实我能够感受到的,你很孤独,你怕自己一不说话,心就孤寂了,你说话多,不是因为你想说,而是你想找到那种感觉,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牺牲是一个褒义词,不是因为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去做了才是牺牲。而是心甘情愿的去做一件事情,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牺牲。若是有人为了某种的利益,逼着你去献身,美名为集体,为宗门,为爱情牺牲,那才是拙劣的品性。”
“牺牲是伟大的情怀,是心甘情愿的,不为别人所言,只为自己的内心所愿意做的事情。你师父很伟大,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他也愿意看你飞黄腾达,功成名就。师者,父也,自有慈爱之心。”
“你看,我今天喋喋不休了半天。换个旁人,只怕早已嫌烦了。”
闻言,王烁强笑一声,低声道:“这个世界太累了,莫名其妙的凶杀,一切都没有规矩。”
李锋剑笑道:“有人修炼为了长生,有人修炼为了名利,有人修炼是为了保护。”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修炼的目的与你师父一样,是保护。”
“保护自己的亲人爱人,保护自己的朋友,保护自己的弟子。”
王烁颔首,心绪依旧很乱,却又似乎看到了一丝光芒,那是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李锋剑言道:“宗门比斗之后,每一个人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变化。比如趁着盛名之时,便开始进行门派联姻等等。又比如要进入一些地方进行修炼,又或者是门派提供足够的资源,供其一年两年的安稳修炼等。”
“比如你之前说的那些朋友,兴许他们也要忙碌起来了。若想见,只怕没个几年也是见不到的。”
“王烁,吃饭了。”
门外,街道对面,张全贵冒着大雪,摆手叫道。
李锋剑抬头看去,微笑道:“这就是你能够逃避的港湾吗?”
王烁嗯了一声,起身道:“我要回家了。”
李锋剑抬手,熄灭炉火,整理了一番衣服,笑道:“也好,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我们桑元门距离这里太远,下次若是有时间,再来看你。”
王烁注视了李锋剑一番,轻语道:“谢谢了。”
李锋剑笑了笑,向外走去,王烁也自关上了房门,快步到了张全贵身边搀扶。
“你的朋友吗?不请家里坐坐?”
张全贵望了一眼,低声询问。
“不用了,他还有事情做。”
王烁摇头,扶着张全贵向家里走去。
李锋剑注视着两人离去,轻叹一声,迈步冲入风雪中向着镇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