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衡似乎因为她这么一句话而被他自己口水给呛了一下,咳了两声后有些哭笑不得的抬起了手,但是因为麻药的劲刚过,身体还不能完全自主行动,只抬起了一点就又放了下。
封凌直接低下头凑在他跟前,厉南衡趁势一把直接抓住她散落而下的长发,手指轻轻的勾缠着她的头发,微叹了声:“都好,就算你是真的剃个板寸出现在我面前,也一样是我媳妇儿,跑都跑不了。”
封凌轻笑,看着他的脸:“才刚刚手术,疮口再小也还很疼,你别乱动,我就在这里不会乱走,好好休息,等术后恢复期结束,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医生说有百分之多少的几率可以在几天后就能看见?”厉南衡问。
封凌回想了下:“说是很大的几率,很笃定。”
“几率这种东西,再少也还是会有百分之几的概率去失败。”厉南衡仍然轻轻握着她的长发:“如果这次术后没能恢复,我怕是以后都要……”
厉南衡话还没说完,封凌已经直接将水杯递到了他嘴边,还在水杯里放了根吸管:“少说那么多话,喝水。”
厉南衡消了音,喝了几口水后唇色看起来都好了很多。
“厉南衡,没有那么多如果。”封凌将水杯拿开的时候,神色平和声音静淡的说:“就像所有人都认为你和阿K死定了的时候,我说你一定还活着一样,你的眼睛也一样会恢复,就算真的要瞎一辈子,你要是再敢像在戈尔净农场时那样推开我,不认我,你可以试试。”
大概是感觉出她这话里隐含的威胁,封凌不是什么会随便放狠话的人,但如果他再敢做一次将她推离的事,估计不用他推,她都不会回头,死都不会再回头。
厉南衡轻笑:“行,不推开。”
封凌这才满意的伸手过去,将他的手拉了起来,轻轻在他因为麻药刚过而有些木的手臂上轻轻的按揉了几下,想了想后道:“这周末我陪秦舒可去参加个商业晚慈善晚宴,可能周末两天都不能回来,你在医院里好好好,我星期一就回来。”
“不是已经辞了?还参加商宴?”
“是前两年的一个很重要的合作方,一直对封氏也很照顾的,当初的合作也是我亲自去面谈的,对方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爷子,我对他很敬重,他是借着过生日的机会办一场慈善晚宴,邀请了不少人,也包括我,虽然我已经不在封氏了,但他们显然是知道我回了纽约,邀请函里有我的名字,我不去的话,对封氏,对秦舒可,都不好,而且总该卖他老人家一个面子。”
封凌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更多的是解释她一定要去的原因,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论做什么都懒得多解释一句,更也懒得对别人抛去无关的眼神,向来对人情世故都不算太通的封凌如今也算是在商界里摸爬滚打过了,曾经帮助过她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记得。
“这老爷子家里有没有什么适婚的儿子孙子侄子?”厉南衡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片刻后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封凌下意识答:“没有,好像只有个女儿,女儿也已经快三十七八岁了,至今还没结婚呢,对我也很照顾,是个商场中的女强人。”
听见这话,厉南衡表情似乎才放松些许:“嗯,那就去吧。”
封凌看他一眼,反映过来他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怕有人要给他塞个情敌过来吗?
她失笑:“人家只是曾经跟我爷爷奶奶有些交情,又知道我父母当初出了事,我在外面流离失所太多年才终于回了家,对我是很慈爱的心疼的一种看法,所以才帮过我不少,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最好,是的话也没关系,我别说是眼睛看不见,就算是毁容了残了,你也还是对我死心塌地,外面的那些男人,没机会。”厉南衡一句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封凌抚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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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周末。
纽约某皇家七星级酒店一层宴会厅。
秦舒可与封凌并肩走进红毯大厅,两人今天各自为伴,都没带其他男伴或者是秘书。
忽然同时走进两位天然美人,场中一时间都围绕在前边热闹了许多,许多单身男士都上前来打招呼。
“现在这世道都说女人拜金虚荣,其实男人也一样现实。”秦舒可一边笑着接过高脚杯,与那些前来打招呼的单身男士碰杯,同时刻意转过身挡在了封凌面前,免得封凌待人太疏淡而惹人尴尬,同时给封凌递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说话。
封凌虽然在商场也混过几年,但以前在英国时有季暖和小八出面,她通常都是在后边学习观摩,回国后又有秦舒可做伴,所以每一次这种场合她都不用上前与人碰杯堆笑,这种事情秦舒可这个活泼的小女人做的才是真的手到擒来,但也只有封凌知道,秦舒可是那种表面上可以跟谈笑风声甚至连一。夜。情的话题都敢说出来的美人儿,但其实应酬结束转身之后,脸上绝对不会再多一点笑痕,她的骨子里其实是很保守冷静的那款,所以至今在别人面前看起来这位秦舒可是个油嘴滑舌比男人还懂得套路的女人,但她私生活其实干净的很。
封凌也随手拿起旁边侍者端过来的高脚杯,放在手里倒是没有急着喝,只看着那些被秦舒可刻意挡开的男人,给她递了个“你果然懂我”的眼神,然后两人继续向里面走,秦舒可不时的与那些前来打招呼的男人笑笑,又不时的转眼与封凌相视而笑。
人心的确都很现实,就如她刚才说的那样。
前面几年封氏根基摇摇欲坠,封凌和秦舒可两人想方设法的想要扶住封氏,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们的风雨飘摇,不仅不会伸出援手,还只会在一旁冷眼旁观,那时候她们两个一起来参加这种宴会的时候,得到的大都是冷漠的一眼,那些眼里都都写满了“这两人谁啊”“这人是哪来的?”“没听过,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