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深吸一口气,虽然吸入不少沙尘的味道,但她只觉此时的空气这般的清新好闻!
劫后余生的感觉在心头弥漫。
真的,逃出来了!
一路在马背上颠簸,疾驰,回到大周军营之时,若不是李玄意抱了她一把,她只怕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一路抱着马脖子的胳膊已经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李玄意脸上除了血迹,便是青黑一片,他寒着脸,回头看了看和他一同冲杀回来的骑兵们。
他带走了骑兵营五千兵马,如今再看只怕回来的连一千都不到。
他低头看了看梁嫤,“你先回营帐。”
说完,他转身朝傅将军大营走去。
梁嫤听他语气不善,脸色也难看的要命,心中忐忑不已,悄悄跟着他向傅将军的大营走去。
她站在营帐外,听闻道里面传来李玄意的声音,“这次夜袭,骑兵营损失惨重,末将指挥不力,甘愿受罚!”
营帐里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听闻傅将军的声音:“吐蕃不妨此次突袭,想来他们损失亦不会小,且……接下来会有恶战,李先锋不必太过自责,战场之上,牺牲在所难免,你回去吧!”
等了一会儿,便听闻脚步声,朝营帐门口而来,梁嫤站在原地,抬眼看着李玄意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她一眼,抬手抹了抹她脸上的血迹,“不是说,让你回营帐里去么?”
梁嫤心头有些难过。
今日这些人,都是为救她而死,说什么夜间突袭,其实若非为救她,傅将军怎么可能会派出五千多人的骑兵,突袭吐蕃大营呢?她咬着嘴唇,跟在李玄意的身后,一直跟进了他的营帐。
李玄意在榻上坐下,瞧见她恍如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立在床榻边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无奈的笑了笑,“你这是怎么了?”
梁嫤抬头,眼中竟蓄满眼泪,“都是应为我……如果今天去接应上官家的人不是我,是不是……是不是这场牺牲就可以避免?”李玄意闻言一愣,直起身子拉过她的手,让她在他怀中坐下,“怎么那么傻?平时不是很精明的一个人么?怎么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是因为你!战场之上牺牲不可避免。今日的牺牲,只是为了日后
更多人的安危。”
“这是托词!”梁嫤摇头低声说道。李玄意拿过帕子,擦着她脸上的血迹,“不是托词。即便今日去的不是你,被劫走的不是你,今晚的夜袭也是不可避免。如果想让吐蕃大军对福寿膏的用途深信不疑,他们劫走了那么一车的福寿膏,我军毫
无反应,他们会不起疑心么?如今这一车的福寿膏,才是决定战事的关键。所以,不管你是否被劫走,今晚的牺牲,都不能避免。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好么?”
梁嫤抬头看着他的眼,“真的?”
李玄意连连点头,眼中难掩疲惫之色。
梁嫤知他累极,让他休息,她起身离去,心里的自责与愧疚,总算少了些。
第二日她刚醒,便听到外面嘈嘈杂杂的声响。
她连忙来到营帐外头,却见士兵们正在拔营,收拾行李。
“怎么回事?这是要干嘛?”梁嫤连忙询问一旁经过的士兵道。
士兵看了她一眼,“梁大夫,将军下令,拔营退回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