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脚步渐缓,明成佑仿佛是在和谁说话,傅染定睛细看,这才发现隐在黑暗角落里的尤应蕊。
傅染站在弄堂口,她若迟回傅家那么一步,这会站在明成佑身边的不就该是尤应蕊么?
她两手插入大衣兜内,在弄堂口站了会,明成佑背身而立,傅染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两人依稀搭了几句话,还是尤应蕊先发现不远处的傅染,她招招手,面色在黑夜中绽放如暮,“嗨,小染。”
明成佑丢掉指间的烟,顺着她的视线望到傅染。
眼角稍稍刺痛了下,傅染站在高高的路灯底下,光线晦暗狭窄,只容得她一个小小的身影,细看还能发现薄雾似的萧瑟。傅染几步走到车跟前,拉开车门,人并未立马坐进去,“你怎么过来的?”
“车我让况子开回家了。”
傅染将脸别向尤应蕊,“妈见你一声不吭跑出来,她很担心。”
“担心我跑到傅家去吗?你让她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这些伤人的话说起来总不会顾及轻重,傅染庆幸沈素芬这会没听到,“你既然知道那便最好。”
尤应蕊眼见二人坐进车内,红色奥迪车即使在光线不足的夜晚仍能彰显张扬犀利之本性,她眼见车尾缓缓在眼中驱动向前,尤应蕊想起在傅家时傅颂庭曾说过,会在她结婚时送她辆最喜欢的奥迪。
可这会,都不一样了。
明成佑眼睛盯着后视镜中的身影,“啧啧,公主变成了灰姑娘。”
“不正好吗?灰姑娘才能等到王子来救赎。”
“你的意思,我不是你的王子?”
傅染把车开到大路上,她回头揶揄了句,“你情愿吊死在我一棵树上?”
“够毒的啊,等我把整片森林砍光了就来拔掉你这棵歪脖子树。”
傅染只是笑了笑,不和明成佑当真。
“吃过晚饭了吗?”
傅染摇头。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儿。”
“不想去。”
傅染才拒绝,一只手随之落到她腿上,她心里一惊,嘴里已做出反应,“在哪?”
明成佑去的地方绝对得是迎安市最好最体面的,迷性,顾名思义,因贪迷一时欢愉而铸就的性确实每天都在不厌其烦上演。
坐在能容近二十来人的圆台前,傅染推开明成佑递来的酒杯,“我酒品很差。”
“有多差?我不怕!”
兑过的威士忌仍然很烈,舌尖像烫到般蜷缩起来,傅染轻眯起眼睛,神情难得地展露,“你怎么会到尤家去?”
“想你了,是去接你,”明成佑回头对上她的视线,“别拿这种眼神瞅我,我正经起来比谁都君子。”
傅染心里确实很烦,跟着明成佑把酒当水一杯杯地灌下去,她酒品确实不怎么样,酒过三巡,嘴里一个劲嚷嚷着热,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按了几次才把电话接通。
“你个死女人在哪鬼混呢?老娘打你多少电话不接,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