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身上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都给了唐宁夏,不由分说地命令道:“十分钟吃完。”
唐宁夏不补充能量也确实没有体力下山了,匆匆吃了几块压缩饼干,然后跟着顾子寒下山。
顾子寒体力充足,脚上又是军靴,走得很快。唐宁夏光着脚,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基本上每走一步就要叫一声:“顾子寒,你走慢点!”
在唐宁夏说了十几遍“你走慢点”之后,顾子寒的耐心终于没了,回过头盯着唐宁夏,冷冷地威胁,“你走快点,或者我背你,二选一。”他知道唐宁夏的答案。
唐宁夏也说出了顾子寒预料中的答案,“我还是自己走快点吧。”
顾子寒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清净,可是越走心里面越不爽。
蠢女人!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越走,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但是唐宁夏并不不担心,反而觉得顾子寒这个混蛋离她远点也好,她只要顾子寒在视线范围内就可以。
或许连唐宁夏自己都没发现,自从顾子寒出现了之后,只要看得到顾子寒,她对一切都不再感到恐惧。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唐宁夏打了个喷嚏,刚才她淋了雨,现在又被山风吹,不注意的话明天就会有一场感冒等着她。
顾子寒被唐宁夏的喷嚏声引得回过头去,脸色忽然就变了,声音都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从容,“唐宁夏!脚!”
唐宁夏以为顾子寒又想耍她,“嗤”地笑了一声看向自己的脚面,差点吓死过去——
一只硕大的蜈蚣趴张牙舞爪地趴在她的脚上面。
“啊——”
唐宁夏的尖叫划破了整个山林的寂静,她拼命地踢脚想把蜈蚣甩掉,最后却感觉到脚上一痛,她一愣,那蜈蚣就溜走了,她连给自己的脚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蠢!”顾子寒跑回来看了看唐宁夏的伤口,被大蜈蚣咬的,已经肿起来了,他抢过唐宁夏手里的药包,翻找了一番之后,只有花露水可以用,他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的花露水都用来给唐宁夏洗了伤口。
唐宁夏并不知道大蜈蚣咬了可以致命,只是觉得疼痛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起初是麻麻的,紧接着一股被火烧般的灼热的痛感传来,她整个人都开始觉得不舒服。
渐渐地,唐宁夏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摊上事情了。
“顾子寒,我……我会不会死?”她问。
顾子寒冷笑了一声,扔掉已经空了的花露水瓶子,“唐宁夏,你还欠我一笔债。想死,没那么容易。”
说着,顾子寒背起了唐宁夏用最快的速度下山,如果毒素被唐宁夏吸收,又出现过敏的话,别说只欠他一笔债了,就是欠他十笔债也会死。
唐宁夏感觉被咬的那只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笑了笑,“我没想到我还是逃不了被咬的命运。”
“我也没想过我还是逃不了要背你的命运。”
顾子寒的口气是恶狠狠的那种,十分不情不愿。但是迷迷糊糊中,唐宁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了这不情不愿背后的……焦急。
嗯,错觉!一定是错觉!
“顾子寒,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这个问题,唐宁夏见到顾子寒的第一眼就想问了,可是她知道,肯定听不到什么好答案,干脆没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忽然想问。
可是就算是现在才问,她还是听不到什么好答案。
顾子寒说冷冷地说:“你还欠我一笔债。”
“哦……”唐宁夏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她渐渐地被不适的感觉包围,说话对她而言都变得很困难,她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重,“顾子寒,我想睡觉。”
“不准!”顾子寒的口吻霸气而又凌厉,“唐宁夏,你睡着了也要还钱!”
“顾子寒,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远啊?”唐宁夏抱怨着,漂亮的唇角慢慢地扬起,眼皮却慢慢地阖上,然后,她再也没有讲话。
在唐宁夏的记忆中,那天顾子寒的声音确实不怎么真实。可是更加不真实的,是她趴在顾子寒的背上时,那份安心的感觉。
这份安心的感觉,却也让她感到很不安,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好像很多年前,她也曾这样趴在一个人的背上,恣意享受过这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