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过两日,夏世杰醒过来,身体除了还残留了毒素,需要慢慢喝药排除,精神萎靡不振之外,没有什么后遗症,夏安老怀大慰,到对底下人宽容许多。
陈婉更是吃斋念佛。整个一慈悲人,没大动干戈地处置那帮子人。
那个才到了夏家没两年的粗使婢女,到是因此得了重赏,陈婉本来打算让她到儿子身边伺候,结果这婢女差点儿没给吓坏了,非说自己做不好贴身丫鬟,陈婉就赏了她银子。还许她去夏家的书院伺候,顺便能听听课。
怎么说,小婢女是一步登天的架势。
红尘眨了眨眼,觉得这等情报都不必专门泄露,夏世杰也该知道是他那个便宜妹子想杀了他。
她却忽然有了一点儿恶趣味,想知道夏世杰再也欺骗不了自己,明明白白地清楚——夏蝉要杀了他灭口。之后会是什么表现?
“唔。他可是把那个女人当心肝的,如今心肝自己挣脱了身体。还反手给了身体一刀,滋味肯定不错。”
红尘失笑,揉了揉脸颊,不想这些东西,洗洗睡去,晚上肯定能做个好梦!
“啊啊!”
夏世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门外的小厮连忙闯入,惊道:“公子,您哪不舒服?我去叫太医。”
“不用。”
把小厮叫住,夏世杰白着脸摇了摇头,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茶水,怦怦乱跳的心才平稳些,只是他的脸色太难看,小厮乍一见,还当是刚把人从棺材里扒出来,起码要死了超过三天以上,才有这种死气沉沉的面相,不顾他阻拦,还是叫了大夫。
大夫们轮番诊脉,犹豫了下,商量出个安神的方子。
“公子还是静心养病,不要太多思虑为好。”
夏世杰愣愣地点了点头。
几个太医也不明白,夏家这位大公子,怎么跟受了惊吓似的,后来一想,可能公子哥儿是比较娇贵,病一场就吓着了。
大云寺的佛香,一般情况下那些大夫诊断不出来,正是因为这样的隐蔽性,才让人忌惮。
送走了太医,夏世杰抓住小厮的手:“我想见父亲,父亲在哪儿?”
“这会儿?”
小厮眨了眨眼,现在可是三更半夜,一连好几日,族长和公主都睡不好觉,那会儿他家公子迷迷糊糊醒了一下,太医们也都说没事了,脉象平稳,两位松了口气,这才回去休息,现在就再次惊扰,未免有些不妥。
不过,小厮看了自家公子恍恍惚惚的脸色,还是站起身,打算去找人。
刚一推开门,就见夏蝉小姐盈盈立在门口,一脸凄然焦虑。
小厮略有些为难,阻了下,低声道:“小姐,大公子的身体还不大好,您看?”
夏蝉的身体微微颤抖,额角红肿,还渗着血丝,神情憔悴。
小厮低下头当没看见。
就在傍晚,他们家公子爷悠然转醒,一大家子都十分高兴,公主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夏蝉连忙凑过去拿帕子擦了擦自家大哥的额头,夏世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眼看见夏蝉,登时大惊失色,猛地一推,愣是把她推得飞出去两臂长,撞在桌角上,头破血流。
陈婉吓了一跳,可转眼儿子就又闭上眼昏了过去,哪里还顾得上女儿,只忙着叫太医来诊断。
幸好只是虚弱昏睡中,并无大碍,公主这才放了心。
小厮跟在自家公子身边十多年,第一次见到公子‘打了’小姐,哪怕是半昏半醒的状态,也让他觉得万分惊悚,这会儿自然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放小姐进门。
僵持良久。
至少在感觉上很久很久,屋里,夏世杰才沙哑地道:“……进来。”
小厮迟疑了片刻,就让开门,自己避到旁边的游廊下。
夏蝉低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跨入房间,带着一点儿犹豫,还有一丝忧愁。
夏世杰这些年,很习惯她这样的忧愁。以往总会从心底深处浮现出怜惜,今日却冷得厉害。抑制不了地打了个哆嗦。
“哥,你终于醒了,我好怕。”
夏蝉的泪滚落。
夏世杰抱住肩膀,一抬手,阻止她继续哭诉,深吸了口气:“我只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算了,你先把你到底干了什么,又利用我做了什么说清楚,把这些前因后果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