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年栎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冒出来的热气都透着苦味儿。
年锦成端起碗,一饮而尽。
“公子没事吧?”年栎伺候年锦成多年,察觉他心情不好,虽然面上不显。
年锦成摇头,去换衣服。
年栎端着碗出去,就见长安来了。
“主子让我陪年将军到苏家村去,听候年将军差遣。”长安站在门外说。
屋内的年锦成面色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是穆飔派来监视他的。
并非因为怀疑年锦成跟宁靖有什么关系。
而是要看看年锦成是否会尽力完成穆飔交代的任务。
但凡他说错话,最终结果不如穆飔的意,就会被参一本。
长安没听年锦成应声,又问,“年将军,能出发了吗?”
年锦成系好腰带,拿上佩剑,打开门走了出来,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走吧,劳烦你带路。”
“分内之事。”长安点头。
年栎并不知道年锦成要去做什么,想跟着他,却被留下了。他也受了伤,年锦成让他在县衙休息。
马车已备好,长安请年锦成上车后,他赶车离开县城,往飞雁镇去了。
隔着车帘,年锦成问长安,“四皇子殿下说,他曾设计试探苏凉的义兄宁靖,那是什么事?”
长安呵呵一笑,“都过去了。”
关于北安县的院试舞弊案,其实苏凉和宁靖也不知道幕后主使之一是穆飔。因为收受贿赂陷害宁靖的主考,在得到穆飔命令之前,就先被浔阳宁家重金收买了。
长安不想多说,年锦成也没追问,只说让长安告诉他所知的关于苏凉的事,他多了解情况,便于接下来要做的事。
长安不疑有他,便讲起苏凉来。
当初穆飔刚到北安县,让长安暗中调查过宁靖和苏凉,因此之前的一些事,他也知道。
譬如苏凉被苏大强一家关起来刺绣卖钱,她联合放高利贷的胡二将苏大强一家送进矿山,她到县衙状告前县令的千金黄婉儿等。
“我跟主子起初也疑惑,苏姑娘这般厉害,怎么会被那一家人困住?”长安说,“但想想,她也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家破人亡,独自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以为那些亲戚是可以依靠的,谁知进了火坑,整个村子的人都没见她出过门。我们猜测,她那大半年兴许手脚都被铁链锁住,跟奴隶一般替他们赚钱,会武功有什么用?”
年锦成眸光一凝,又想起初见苏凉时的模样,浓妆艳抹都遮掩不住的消瘦柔弱。
“那家人为了谋财,才把苏姑娘嫁给宁公子。听说他们是把苏姑娘掐晕送进的花轿,以为她死了,打算次日去找宁公子要人,威胁他交出所有钱财。”长安说着深深叹气,“幸亏苏姑娘命大,否则真被那一家黑心肝的害死了。”
年锦成想到,那天夜里,他似乎看到苏凉脖颈上隐隐露出的红痕,先前都没在意,如今跟长安的话对上了。
“宁公子和苏姑娘都是没有家的可怜人,假成亲之后结义兄妹,互相有个依靠。”长安接着说。
年锦成到此才明白,当初他看到的拜堂是怎么来的。这背后有许多他曾经不知道,也根本想不到的事。
“主子交代的事,虽然对苏姑娘来说很难办,也有危险,但希望年将军以大局为重,好好跟苏姑娘讲清楚其中利害。”长安叹了一声说。
他是穆飔的属下,说话做事都代表着穆飔的意志。前面说那么多,对苏凉的同情并不假,但不会因为那些放弃正在进行的计划。
年锦成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