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当六花全力戒备时,身处在幻境中的布姆,则不断被围攻着。他一次次想冲出去,但又一次次被砸了回去。
最外围的褐色小鱼组成了包围圈,速度最快的青色小鱼伺机而动,蓝色的小鱼冷眼旁观,红色的小鱼则为主战力。
布姆一边躲避着那些从不同方向袭来的攻击,一边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对此毫无办法。
至于他身边的那条金色小鱼,则好似幽灵般,直接被其他同类忽略。布姆虽然很疑惑,可现在却显然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
布姆这条白色小鱼,就仿佛是格格不入的异类。并且在旁人眼中,更是一定要涤除的污渍。
鲜血透出皮肤,染红了四周的海水,却又最终被稀释殆尽。雪白的鳞片逐渐剥落,好似流星般坠入深渊。
刺痛感不断从身体各处传来,不断撩拨着那原本就绷紧的神经。可冰冷的海水却从未改变,一次次将布姆从昏迷边缘拉回。
他呆滞的任凭身体被蚕食,任凭那些同类肆意妄为。布姆再也保持不住身形,快速向下沉去。
“好累啊,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那些同伴又为什么会攻击我。”
“要不就睡吧,或许能在梦里找到答案,但答案真的重要么。”
“我的钢刀呢,我那唯一的伙伴,连你也抛弃我了么,真是可悲的人生。”
“不对!我还不想死,我好像还有要办的事情,即便忘记了。”
布姆望着那些缓缓靠近的同类,咬着牙不断拍打着泥沙。四周的海水愈发浑浊,布姆则悄悄向远处逃窜。
在一处由珊瑚拼凑而成的空间里,布姆努力将身体贴在阴影中,努力躲避着外面的同类。
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悲戚,布姆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忘记了为何要来到这里,忘记了从前的一切事情。
他的双眼中透出了绝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这幅模样。白色,该死的白色鳞片,该死的异类。
“又被孤立了,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呢?”布姆蜷缩在角落中,静静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
“如果不是这幅样子,同伴们是不是就会喜欢我呢,是不是就能接受我呢。”布姆的绝望变成了麻木,麻木得忘记了疼痛。
雪白的鳞片被其咬掉,残破的尾鳍与石砾不断摩擦着。布姆此刻好似疯子般扭动身体,仿佛希望能借此而褪去那身白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也不要了,饶恕我吧。”布姆脑海不不断响起这些声音,其人更是愈发向角落里挤去。
原本就破败不堪的身躯鲜血喷涌,砂石在皮肉间摩擦,一条条神经线隐隐作痛。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烙印,是布姆未对任何人讲过的童年经历。
“该死的贫民,该死的小偷,将他的指甲全部拔掉,将他的灰麻兜帽撕成碎片。”声音再次响起,布姆眼中布满血丝,瞳孔逐渐扩散。
被孤立并不可怕,被所有人嫌弃也不是问题。布姆从来都不畏惧死亡,而是害怕死之前那种宁静的惨白。
外界似乎因布姆的突然而恢复了平静,四色小鱼再次分散开来,再次上演着一幕幕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