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饲虎、割肉喂鹰……那么多大师都已经把自己的生命变成火炬,照亮了人类前进的道路。今后也许更多人将追随他们,轻生而重义,用生命给藏传佛教殉葬。我不,我要找到大宝藏的源头,那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轻生重义’过一次了,这回幡然醒悟,绝对不能重复从前错误的道路。我要重新回来,我要做我自己……”
关文读到了才旦达杰头脑中一些自私的东西,他转过脸,立刻看到了对方眉心里浮现出巴掌大的一团黑气,眼中流露的,也不再是无私无畏的湛湛神光。
渐渐的,才旦达杰掌心里涌出一丝凉意,经由关文的头盖骨、脖颈、胸口,慢慢进入关文心脏部位,并在反复的游移之后,定格于他的心脏正中。
他伸手抚摸,隔着皮肤和骨肉,也能感受到那凉意的悍然存在。
“那是……什么?”他有了不祥的预感,身体扭动,想要脱开才旦达杰的掌控。
才旦达杰立刻收手,迅速地后退,头顶蒸腾着白茫茫的热气。
“嘘——”才旦达杰示意关文噤声,但随即抬头向上望,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无比。
“咦?你们还安排了高手躲在地下吗?”天鹫大师的声音传来。
“没有,他们都在外面。”大人物回答。
天鹫大师冷笑:“撒谎!我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快叫他上来吧。”
“你上去,唐卡无法用眼力和手指拼凑,所有伏藏分布于不同伏藏师的脑海里,只有不同伏藏师之间的智慧、手指、功力、思想拼合,才是复原唐卡的唯一法门。记住,那个人就是你,能够画出人的思想的大画师……”才旦达杰在关文耳边急促地低语着。
“可是,我……”关文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头脑中乱,刚刚感受到的来自才旦达杰的思想碎片瞬间离散,无法成形。
“随机应变,了解大宝藏的秘密,承担拼合唐卡的任务,我会帮你,去吧——”才旦达杰抓住关文的胳膊,等待头顶的有重物移动的“哧啦”声传来时,突然将他向上一抛。
关文的身子飞起来,冲出地下,只差一尺就撞到头顶的莲花吊灯,然后斜着下落,趔趄了几下,好不容易站稳。
这是一间陌生的大殿,门窗全都被厚重的黑色绒布遮住,外面的阳光一点都透不进来。大殿里点着几百支蜡烛、几百盏酥油灯,灯和蜡烛横向排列,把两队人隔开。
他此刻是站在右边那一队人的阵营中,这边的地上摆着十二个陈旧的大蒲团,每个蒲团上都坐着一个苍老的僧人。他的目光急促一扫,就看见了坐在最里面的那个来自布达拉宫的大人物。
“嘿,还说没有藏着援兵,他是谁?”左面阵营中,一个极高极瘦、鹰钩鼻、削肩膀的男人叫起来。听声音,看长相,关文判断那就是来自印度北方邦的天鹫大师。在他身后,一排蒲团上坐着的,是一群衣着、长相各异的异邦人。
关文记得,自己曾见过他们,不过彼时他们全都穿着黑色风衣,风帽遮脸,看不清本来面目。
他用心搜索着与自己对视过的女子,心中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不过,蒲团交错,后面的人被前面的人挡住,他看不清那女人身在何处。
大人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天鹫大师,不要慌,不要急,请这个年轻人自己解释。”
天鹫大师挥动着手臂大声冷笑:“解释不解释有什么关系?关键问题是你别再拖延时间了,外面那些人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看清楚唐卡碎片中蕴含的意义。别浪费时间了,把大宝藏交给我们是正事。”
大人物摇摇头,摘下了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老花镜,用眼镜腿指了指关文:“年轻人,你从哪里来?到这里有什么事?”
关文咬了咬牙,颤声回答:“我想来解释唐卡的事。”
此言一出,大殿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一阵难堪的静默之后,天鹫大师陡地大声冷笑:“你想说什么?就凭你,能说出什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如此惊人,所有蜡烛、酥油灯的火苗一下子展开半尺长,向着关文这边猛扑过来。
热浪灼人,瞬间烤得关文面如刀割,衣服与头发飒飒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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