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又是一笑:“丁先生太谦虚了——”
她跨前一步,推开了老式木门。
门一开,一股古巴雪茄的浓雾飘出来,呛得两个人同时变色。
丁峻向后退了一步,敏锐地注意到方晴纤腰一扭,滑步旋身后退,姿势曼妙之极。她有着乌黑顺滑的长发,绑成马尾垂在背后,一旋身之际,发梢飞云一般飘动起来,恍如一段悬崖上跌落的飞瀑,无比动人。
她的耳垂上镶着两粒白金钻石耳钉,在即将聚拢来的暮色里,闪动着悦目的亮光。
在香港,丁峻看多了浓妆艳抹、奢侈釜的女孩子,但像方晴这种明眸疠、纤腰束素的清纯美女,却是平生未见的。
“老石总是说要等人、等人,还等谁呢?有我们几个兄弟,难道还对付不了仇家?我早就说过,江湖上很多人都是沽名钓誉,没有什么真本事,就知道招摇撞骗。这种空手套白狼的骗子我见多了,真是的——”
有人正在高谈阔论,门一开,屋里四个人的脸一起转过来,四双眼睛带着各种各样的含义盯视着丁峻。
“朱爷、黎叔、秦大先生、戈大娘好,这位是香港来的丁先生,石叔的朋友,大家认识认识。”方晴站在门口介绍。
等屋内的烟飘散出一大半,她才请丁峻进去。
屋中四面摆着沙发,但四个人各占着一面,谁都没有起身让座。
“各位前辈好。”丁峻向四个人点头致意。
刚刚话正说到一半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大个子,即方晴介绍的朱爷。
黎叔是个白面无须的胖子,秦大先生是个面色阴沉的瘦子,而那位戈大娘则是吊脚眼、薄嘴唇、瘦身板的女人。
朱爷大大咧咧地挥手:“香港来的?坐吧。”
丁峻在门边的沙发上坐下,一边说:“谢谢。”
方晴俯身问:“奶茶还是咖啡?”
丁峻低声回答:“咖啡好了,费心。”
“我早说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怕有什么用?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们说,是不是?”朱爷继续口沫横飞地夸夸其谈。
其他三人一起哈哈大笑,算是对朱爷的回应。
黎叔笑嘻嘻地说:“是啊是啊,老石当医生当惯了,总把悬壶济世、治病救人那一套挂在嘴边上,人也好像转了性一样。你杀我,我杀你,你砍我,我砍你,靠耍嘴皮子有什么用?这不,人家找上门来了,先杀他儿子绝后,再全家灭门。你退,人家就进,直到把你逼上死路,赶尽杀绝……”
秦大先生也点头:“去他奶奶的,我跟老石三十年的交情了。想杀老石,过了我这关再说。”
两人相对大笑,那位戈大娘忽然阴森森地开口:“我只要宝藏。”
五个字,把朱爷、黎叔、秦大先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然后直盯着丁峻。
丁峻面色平静,不迎不拒,眼神一转,望着端着咖啡走回来的方晴。
“咖啡”方晴说着,把一只乳白色镶金边的咖啡杯递给丁峻,杯中褐色的咖啡散发出醇浓的香气,掩盖住了屋中所有烟味。
那三人愣了一会儿,突然齐声大笑:“好好好,宝藏,宝藏……”
丁峻不想针对任何话题插嘴,他心中对战友石海的死存着太多疑虑与遗憾,想跟石妙手详谈,但眼下的关键,是应付“古格银眼催命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