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月上阑珊。
清颜这里热闹着,行宫里一夜也不得安生。
连贵妃几乎将行宫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搜到陆铮和嘉妃。
她气愤地盯着嘉妃寝宫的奴才,向来好看的五官,此时却显得格外的狰狞。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好,好些个奴才,都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大活人居然都不知道藏在哪了。”
“来人——”
她一声令下,外头气势汹汹冲进来一队人:“娘娘有何吩咐?”
连贵妃看着这群跪在地上的奴才,轻蔑一笑道:“将人都给本宫拖到殿外,给本宫狠狠地打!”
“是!”
“娘娘饶命——”
“娘娘,奴才真的不知啊——”
“贵妃娘娘恕罪——”
接二连三的讨饶声此起彼伏,连贵妃坐在椅子上,神色麻木,胸膛气得鼓鼓、
“若是怪,便怪你们没长眼,跟错了主子,就当提前去九泉之下恭候你们的主子了,拖下去吧……”
奴才们连哭带嚎,有的被堵住了嘴,硬架着般拖到了外面的刑凳上。
最外围的人群里,有人互相眼神示意了下,一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转身朝着草丛里撒丫子窜了出去,很快消失得没了踪迹。
殿外众人被压在刑凳上,板子犹如雨点般砸了下来。
沉闷地声音,如同敲打在众人的心上,外面围观的人大气也不敢喘。
里面的连贵妃听着敲击声,反而笑了笑。
心里莫名地多了丝畅快。
她忍不住转头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怔。
曾几何时,她性子柔顺,受尽宠爱,无论是陛下,还是哥哥,都对她千依百顺。
可如今,她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跟寻常宅门里的怨妇并无区别。
她下意识地对镜自照,明明镜子里的自己,仍旧是肤若凝脂,可眼神莫名地多了一丝的凶狠。
连贵妃仰头靠在椅子上,余光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她微一转头,便看到一席白衣,挎着药箱匆匆赶来的曾凡。
她坐直了身子,嘴角忍不住自嘲一笑。
自己的丑恶的嘴脸,到底还是在他的面前暴露了出来了。
也罢。
当初她为了荣华富贵,将燕辉的心践踏蹂躏,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到头来,她最终也没能赢得陛下的心。
她似乎不配人爱。
想到这,她的面皮抖了抖,脸上虽然犹带着笑,却显得格外地阴狠。
“来了?坐——”
她甚至笑盈盈地抬手,示意曾凡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