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命倒是续上了,真要将公主拱手相让,他又顿觉不舍,心疼如刀割。
见他神情落寞,季云也不便劝慰,转身便想走。
人刚要跨门槛,忽然想到之前王猷文承诺的药材。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辛辛苦苦大老远折腾了一趟,除了是看在王谢两家世代多年的交情之外,还不是因为王猷文承诺给他大批量的,稀世药材。
许多稀奇的药材,只在古籍里能找到,并不是想要就随时能有的。
“药材减半。”王猷文淡淡道。
“凭什么?”季云气得眼睛瞪圆,为了救王猷文,自己昼夜赶路,累成了狗不说,还打破了一日只医治三人的规矩……
而且他并不好医治,说句托大的话,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别人也没那个把握医治好他。
费了牛鼻子的劲,药材减半?
王猷文看了一眼熟睡的公主:“先前的确是答应给你药材,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数。只是我没曾想,你会药在她身上……”
“我怎知,我辛苦筹来的药,将来不是用在她的身上?”
季云脚下一滞,搞了半天,居然是为了这个?
他才想通。
果然,王猷文犹如淬冰望过来的视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我给她下的药,真的只是寻常安神的药,无毒无害,没有对身体半分的坏处。”
王猷文却道:“是,你这次的确是没起坏心,只是你动了给她下药的心思,便不成。”
有一就有二,下次万一也下药,他该如何?
万一到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想到这……王猷文的心仿佛冬日里被卷起的房梁,漏了大口子,呼呼往里灌风地疼。
“我真是怕了你!”季云想到那些药材,还是服软:“我季云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对她用药,这样行了吗?”
“不行。”
季云来了气:“喂——别看你尚了公主,我也尚了主,她们是亲姐妹。咱们俩也算得上连襟,亲戚一场,别太过分。”
王猷文无奈地看了一眼季云:“你发誓不对她用药,万一她有个头疼脑热,难道要自己忍?”
季云眨巴了眼睛,特么的,用药也不对,发誓不用药也不对?!
见他没拐过弯,王猷文无奈一笑:“你应该发誓,不胡乱对她下药。她若是生病,你照常用药。”
季云被磨得没了脾气:“我以后不随意对公主用药!”
王猷文这才满意。
季云见王猷文不再计较,生怕他反悔,刚要离开,被王猷文唤住。
“将桌子上的纸笔拿来——”
王猷文此时还有些虚弱,接过季云递过来的纸笔,又眷恋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公主。
双眼一闭,似乎下定了决心。
再抬眼时,神情果断。
只见他提车便是两个大字:休书
季云不由得呆住了。
侧头不解地看着王猷文。
此时的王猷文提笔犹如千钧重,每下一笔,都眼眶含泪。
仿佛下一瞬间便会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