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禾依从病房出去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她起初也没有留意,都已经走过去,却忽然被他叫住,她这才迟疑着回头看,男人侧身倚靠墙壁,屈着一条长腿,半张脸在苍白刺目的灯光下被照射出一道刚烈的剪影,他目光下视,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
梁禾依当然认识他,她立刻走回来,喊了声大哥。
穆津霖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朝她嘘了一声,“乱喊什么,我怎么不记得。”
梁禾依说,“您是逸辞的大哥,我和他结婚,您当然也是我的大哥。”
他嗤笑出来,“我连他都不承认,我会拐这么多弯,认可你吗?”
梁禾依活二十九年都未必被噎过这么狠,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仍旧保持风度看他,“您不认可,我不能不敬您,长兄如父。”
穆津霖冷笑了声,他从口袋内摸出烟盒,抽了一根放在鼻子下嗅,“我婚还没结,竟然当你爸爸了。”
梁禾依听出他的奚落,她唇角强颜的弧度跌了跌。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程欢,还有孩子。”
穆津霖扯开烟卷,将烟丝倒在掌心,一点点碾磨,撕扯到地上,“孩子是谁的你不知道吗?”
梁禾依说很清楚。
穆津霖抬眸打量她的脸,发现她非常平静,没有嫉妒和仇恨,他觉得这个女人是厉害角色,不管背地如何发疯气愤,人前能保持得体和优雅,就不简单。
“谁允许你来的。”
梁禾依伸出手臂在周围指了指,“医院这种公共场所,谁能不允许。”
“公共场所被私人占据后,暂时就不允许外人来。”
梁禾依哦了一声,“那么于程欢而言,我是她的外人,于逸辞而言,大哥不是他的仇敌吗?”
穆津霖眯了眯眼睛,“穆家你底细你摸得很清楚。”
“我丈夫说的。”
他笑出来,笑得非常嘲弄,“你拿自己当根葱,周逸辞眼里你连蒜都不是,他会跟你讲这些吗。”
梁禾依抿唇不语,穆津霖看了眼病房,“我奉劝你离程欢远一些,当然这是我的奉劝,你可以选择听从或者无视,听从有听从的结果,无视有无视的下场。”
梁禾依听得出他的威胁,她笑着说我也仅仅是来好心探望她和孩子。
穆津霖脸上渗出一丝冷冽的笑,他从墙壁上直起身,朝她面前走了两步,他高大健硕的身体将娇小的梁禾依几乎笼罩起来,后者面对他极大的威慑力有一丝茫然和仓皇,她仰面看他,他薄唇开启一字一顿说,“再惹她不痛快,我灭你梁氏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