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白承泽说:“我大不了战死,不过你不能落在苍狼王的手里。”
“你?”
“只要听到哪面城楼失守了,”白承泽跟安锦绣道:“你什么事也不要做,带着这支兵马出城去,往白玉关退。我们在城里还能跟苍狼王纠缠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足够你跑远了。”
安锦绣看着白承泽,神情莫明。
“一路上什么也不要想,到了白玉关后,就要靠你自己想办法守住那座城关了,”白承泽的喉咙因为受伤严重,说话说的多了后,出声就越来越费劲了,声音沙哑地跟安锦绣说:“杨家为了白玉关是一定会拼命的,所以你可以依仗杨家,他们在军中有自己的人脉,可能帮到你。还有,”白承泽歇了一下,才又道:“上官勇若是知道你回了白玉关,他只要有命活着,我想他会带兵回白玉关的。”
“你让我一个人逃命去?”安锦绣问白承泽道。
白承泽说:“你一个女人本就不该上沙场的。”
“可是我已经来了,”安锦绣说道:“临阵脱逃的事,我做不出来。”
“锦绣!”
“这事不要再说了,”安锦绣说:“让将士们知道了,这仗就更没办法打了。”
“我的话你一定要记住,”白承泽从床上半坐起身来,跟安锦绣道:“你不能落到苍狼王的手里去。”
“在落到他手里之前,我会结果我自己,”安锦绣说道:“你不用担心我。”
“结果你自己?”白承泽沉了脸,说:“你不管你儿子了?还有你的那个将军?”
安锦绣摇一下头,说:“我自有打算,现在不是安排退路的时候。”
“置之死地而后生?”白承泽跟安锦绣道:“这仗跟这话搭不上边,北蛮人只要进了城,我们就没办法再守这城,你懂我的意思吗?”
安锦绣说:“我懂你的意思,你想让我活着。”
“那你就听我的话。”
安锦绣坐着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跟白承泽说:“好,这支军队我收下了。”
白承泽的脸上这才现了笑容,说:“这才对。”
“我觉得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安锦绣小声道:“一个小小的永康城,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埋骨之地?”
“我也觉得不是,”白承泽说:“只是世事这东西,谁能说的清?在此之前,我也没有想到,我会与你一起来这个地方。”
安锦绣一笑。
“也许我还会舍不得离开这里,”白承泽喃喃自语了一句。
床前的一点灯光如豆,光晕却还是能暖人心。
白承泽和安锦绣看着对方,都明白,若是他们有命离开这座小城,那一切就又会回到原点,他们还是争江山的死敌,这辈子不死不休。
“这些年你没变过,”白承泽看着安锦绣道:“在东宫花园里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现的这个样子,过去多少年了?”
安锦绣摇了摇头,有些事她就早就选择了遗忘。
“你没有再弹过琴,没有作过画,”白承泽低声道:“上官勇懂这些吗?”
“琴棋书画,”安锦绣小声笑道:“若是与将军在一起,我更关心柴米油盐,他不喜欢的东西,那我也就不喜欢。”
白承泽看着安锦绣,目光幽深,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喊杀声传进了屋中。
一阵大风吹开了虚掩着透气的窗户,将床前的油灯吹灭了,屋子里顿时一片昏暗。
白承泽下了床,跟安锦绣说:“北蛮人来了,我去城楼了。”
白承泽大步往屋外走去。
“小心一些,”安锦绣犹豫了一下,还是叮嘱了白承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