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薛湄道。
薛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卢家那边,却是无人想睡。
萧明钰漱口之后,被请到了外院的小厢房休息;孙太医住在他隔壁,到他房间里与他闲聊。
“王爷,您说卢殊今晚会死吗?”
“我哪里知道?”
“那您能弄来薛小姐的麻药吗?那东西太神奇了,割破肚皮都不怕。”孙太医道。
萧明钰淡淡瞥了眼他:“你自己去问她要。”
孙太医讪讪。
卢家其他人,在薛湄的叮嘱之下,暂时不能进去看卢殊,就集在院中。
“只怕熬不过今晚。”
“这般重伤,发烧是必然的,要备下雪津丹。”
“大少爷原本也熬不过今晚。”
“太可怕了,那女子居然敢!”
“胆大包天。”
卢老太爷却默默坐在了正院的客厅里,喝着一杯茶,心思不知飘荡到了哪里。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
那时候,卢老太爷自己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他和他祖父在一间偏僻的茅草房里,旁边躺了个乞丐。乞丐被马车撞了,也是腑脏受损。
祖父依照老祖宗的医书,给他破腹。
他在旁边看着,一点也不怕。
“能救活他吗,祖父?”他用稚嫩的声音问。
祖父说:“医书上说可以,咱们再把他的肚子缝合起来。”
“可是祖父,上次您给那丫鬟缝合,丫鬟第三天就死了,手肿得老高。这个能活吗?”
“但愿能吧。”祖父说。
第二天下午,乞丐就死了。
和丫鬟一样,伤口生脓疮、高烧,伤口肿得像发面的馒头。
他明知道是什么结果,为什么还要让薛湄给他孙儿尝试?
为何?
是不甘心吗?
祖父经过了七次尝试,治死了七个人,告诉他老祖宗卢祁留下来的这本医书,是行不通的,不能用。
一旦用了,就是毁卢家百年基业;而祖父的祖父也告诉他,这医书是邪门歪道,是卢祁的,不能用。
偏偏祖父不甘心,自己尝试了。
而他呢?
他是不是也和祖父一样入了迷?
上次卢殊说,永宁侯府的五少爷,的确是被人缝合了脚,却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