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矜搭腮看着他吃,笑眼弯如两道月牙。她可真是三年如一日地喜欢看他的真人吃播。
见她目光一直锁着自己,李雾有些不自在了,再度发问:“姐姐,你确定不吃了?”
“不吃,我很饱了,”岑矜双手搭腹:“李雾,以后别叫我姐姐了。”
他小刷子样的睫毛往上一撩,眼睛熠熠看向她:“叫什么?”
岑矜放下手,交叠到桌面:“名字,全名。”
“哦……”他低应着,敛眼接着吃。
“叫啊。”岑矜催促。
李雾抬了下眉:“现在?”
“不然呢。”
他握着筷子,双耳漫上一层赧色,又摸了几下脖子,还是没喊出来。
岑矜歪头困惑:“有这么难吗,昨天不是还很理直气壮。”
李雾放下筷子:“那时候情绪激动,一下子就喊出来了。”
“这会就喊不出来了?”
李雾噤声,酝酿一下情绪,语速极快道:“岑矜。”
岑矜严声:“我都没听清,看着我,好好说。”
少年脸也红了,舔了下唇,又抿紧,似下定决心,直视过来:“岑矜。”
他嗓音清冽,字正腔圆,平平常常的人名似乎都裹满了情意。
四目交汇,岑矜心脏有一瞬断拍,而后扬唇“嗯”了声,约定:“说好了啊,以后都这样叫我。”
李雾还是腼腆地笑:“嗯。”
岑矜脚伸出拖鞋,伸直了,在桌下攻击他膝盖:“你到底害羞什么啊!”
“等会告诉你。”李雾继续埋头吃饭。
几分钟后,岑矜全身失重脱离椅面扒紧他身体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她趴在他肩头叽叽咕咕:“不就换个称呼吗,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
―
李雾适应得很快,临睡前,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亲亲女人额头,再跟她说“岑矜,晚安”了。
岑矜也颇为受用,好像交出了一把钥匙,让他成为这间屋子里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男主人。
姐姐这个称呼,除了是作弊器一样的存在之外,还容易让她平添优越。她需要更为直观的称谓来警示自己,用以维系这段恋爱关系的公正度与平衡性。
背贴在李雾怀里玩了会手机,岑矜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音。
她的男孩睡着了。
岑矜往上拱了拱身子,近距离平视李雾的睡容。他睫毛真是好长啊,还是直直垂下的那种,像黑夜的苇荡,覆盖着一汪清澈的泉。
怕弄醒他,岑矜忍耐着,没摸,又去欣赏他的双唇,它们在清醒状态下总会绷着,抿着,带着多种情绪下的克制,似一扇戒备的门扉,但此刻轮廓微扬,张开了松懒的,有可乘之机的罅隙。
岑矜一动不动看着,忽而又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