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从笼子探了个头,面无表情地问这会儿蹲在一堆食物旁边瑟瑟发抖的奶茶:“哭什么?”
奶茶抽泣着说:“我没哭。”
小黑:“爱哭鬼。”
谨然说:“滚!你才哭了……嘤嘤嘤。”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姜川从浴室出来,看了眼床上的那些跌打药膏,又跑到镜子前面照了照自己的背,最后似乎是对那些跌打药膏没什么兴趣,直接抱起来往桌子上一扔,换上睡袍,头发湿漉漉地就躺上了床。
仓鼠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落在板凳上,再从板凳上跳到床铺上——落在柔软的被窝上时,发出“啪”地一声轻响,然后它手忙脚乱地顺着被子一路向着主人的脑袋挺进。
姜川盖着被子,将被子拉到自己的下巴底下,于是仓鼠就蹲在被子的边缘,努力伸展开圆滚滚的身子,伸出爪爪,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男人的下巴。
“唔,阿肥,今晚要跟我睡么?”
仓鼠缩回了爪爪,高举双臂表示:yesido。
姜川眨眨眼,稍稍躺平一些——仓鼠顺势一滑,吧唧一下落在他的脸上——似乎是生怕姜川嫌弃自己,仓鼠立刻挪动自己肥硕的身躯,笨手笨脚地从他脸上挪开,落在他旁边的枕头上。
枕头上陷下去小小的一块。
姜川躺好了,瞪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方余说我应该会难受——不过其实,那说不上是难受,就是有些奇怪,我又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这些人为什么像我刨了他们祖坟似的那么恨我。”
谨然:“……”
谨然蹲在姜川的枕头边上,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身体挪向身边的男人,让自己毛茸茸的身躯轻轻地以不会对对方造成困扰的距离靠在他的连旁边——事实上,姜川提出的困惑他是可以回答的。
而他想得到的答案要比姜川想的更加难听糟糕得多。
——这些人压根不是恨他,他们只是在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罢了,这跟他们骂的对象是谁根本没什么关系,而他们也不会在意自己骂了这些话之后飘走去过自己的日子时,承受这些言论的人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这只不过是他们生活中微不足道的插曲,他们骂完了,转个头可能就忘记了……只有当维护明星的粉丝上来骂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觉得自己无辜得要死,纷纷表示自己只不过是随便评论几句,为什么会被粉丝围攻,他只是个萌萌的普通人。
据理力争的时候还不忘记回骂明星和粉丝一个德行,死玻璃心什么的。
啊,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们。
谨然记得,自己以前在某个综艺节目上看到某个明星的一句话说得很好,她说,你没必要去在意那一百个鼓励你的人中唯一的黑在说什么,毕竟还有剩下的那么多个人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打字来鼓励你,你这样为了一个黑纠结,其实对他们而言是不公平的。
这道理放之生活皆准,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伤害你的人究竟遭遇了什么导致他们心情糟糕口出恶言,而你也没有义务要去承受他们的情绪。
想到这里,谨然忍不住抬起后爪,颇为无奈地挠了挠毛茸茸得脸。
很可惜,他没办法将这个道理很好地传达给姜川。
身为一只仓鼠真是太辛苦了。
“方余说,如果我觉得不高兴,我应该找人倾诉一下。”
“……”
“但是想了想我认识的那些人,听到我说这些事情,知道我居然为了这种小事困扰,他们应该会被笑掉大牙的——说不定还因此而嘲笑我一辈子。”
“……”
“所以不能跟他们说,”姜川翻过身,伸出手指,戳了戳身边这只近在咫尺,呆滞地保持着翘着屁股挠痒动作扭头瞪着自己的仓鼠,“跟阿肥说说就好了。”
“……”
近距离的看,姜川的脸简直是帅得摄人心魄。
当男人低语抱怨时,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就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轻轻煽动自己的翅膀……他高婷的鼻梁在脸颊一侧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那双湛蓝色的瞳眸深不见底,却又波光流转,仿佛隐藏了千万种情绪——一不小心对视上的时候,就能轻易地沦陷进去。
跟、阿、肥、说、说、就、好、了。
谨然:“………………………………”
谨然决定,自己还是暂时做只萌萌的仓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