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情债
抑制着差点蹦出胸腔的心跳,云沧海平静的说,“我想停下!”
话音刚落,身后的人沉默着,立即让秋千缓缓停下。
云沧海从秋千上下来,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身后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霍靖琰悠闲的扶着秋千,手上包裹的毛巾十分醒目。
“你的手……”看着他手上包裹伤口的还是那块白毛巾,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紫褐色,云沧海脑子里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受伤后你并未真的离开,而是避开众人一直待在花园里?”
霍靖琰耸肩,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浅笑已经给出答案。
“你真能躲。”也真能忍,第一次发现,他那么能忍。
“你真能睡。”霍靖琰半开玩笑,“我知道爷爷今天要和大哥谈的事情一天一夜都谈不拢,并且他俩还会各不相让;我奶奶去疗养不在家,我爸爸去国外视察未归,我妈妈被七七送去医院了,那么第一次来这里的你,睡醒会肯定会来花园里,目的肯定是这棵紫藤树下。”
所有人的行踪都摸的清清楚楚,算准了她会落单,连楚七七都被他收买了,那么她也只能说佩服他的神速成长了。
云沧海盯着霍靖琰一会儿,不想显得生疏让情况糟得失控,就随意的坐回秋千上,“我喜欢这颗紫藤。”
更喜欢种下紫藤的人吧?
霍靖琰聪明的眼瞳内闪过隐痛,“这颗紫藤是我大哥小学时种下的,说是种给他未来的妻子,当时我觉得他很傻气,现在看……对了,其实我大哥和我爷爷互不退让的难题是我故意搞出来的,故意让他们相持不下,那难题是我的底线,我在等他们的态度,好确定未来要走的路。”
云沧海一怔,似乎想到什么,“你设计他们?”
“那是绝对的,否则我何必这么费煞苦心陪李家那一窝子蠢货演戏?”霍靖琰走近前看着她脑后胡乱挽起的发簪,语气怅然,“我还是喜欢它们自由飞散的样子。”意念一起,他伸手把她脑后的发簪拔掉,绾发为妇,就算她已经结婚有了身孕,但在他眼里她依然是那个他唯一想得到的女人。
不意他有如此动作,云沧海意外的“哎”了声,柔软黑丝似水泻下,在晚风吹拂下掠过霍靖琰的脸庞。
手指捏着飘散在脸颊的黑丝,霍靖琰更加坚定自己要走的路。
他虽被抢去唯一朋友第一任丈夫的身份,甚至被抢去第一个孩子父亲的身份,但没关系,他要的是天长地久,只要过了今天,只要代表霍氏家族决策权的书房门打开,里面传出的是他意料中的决策,那么这里的一切都会画上句号,在另一个战场上输赢如何,只有上帝知道!
“跟我走吧。”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听在云沧海耳中就像朋友间的笑话。
事实上她也真的忍不住笑,配合着他的笑话,“先走到天涯海角,然后满足流浪梦结伴去乞讨?”
霍靖琰的眼里冒出无限憧憬,几乎想拉起她说走就走,“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黑暗中,只有你能抓住我的手。”别人的,他只会残忍斩断。
多年后,每当想起霍靖琰的这句话,云沧海都会黯然落泪:如果她能挽留,也许结局就是大不同。
但世间没有如果,她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只是玩笑依旧,“喏,就算我想抓你的手我也怕啊,你的手不能这么包扎,会伤口感染发炎的,不想我这个朋友担心的话,就麻烦你去清洗一下,换个干净的纱布再出来。”
长叹一声,霍靖琰松开黑丝,然后转身离开,走到几步忽然回头,“以后别再心软对我流露关心,免得我当真,你后悔都来不及。”
为求脱身,云沧海含笑不语,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直到在她的视线里消失。
她赶紧站起来就走,走了不过十来步,一丝低语如喃的声线忽然在此时飘入她头顶上方的空气,“骗走他是因为我吗?”
她抬头,紫藤对面古老的香樟树树杈里坐着原本说离开江南回芝加哥的胡漓,正晃悠着两条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先是霍靖琰再是胡漓,一个两个都躲在这里守株待兔,太诡异了。
夕阳余晖洒在胡漓身上朦胧得不像话,“霍靖琰带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