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云落可是听了好一会定窑白瓷奏成的曲儿。
皇帝显然是没对叶婕妤燃起旧情,否则一个国公府的嫡女,怎会落得个一月只得见两次圣容的机会?
叶婕妤比她更急,她只需安心等着。
毕竟,一来她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二来上赶着的女人总是廉价的。
不到万不得已,云落不会主动出击。
正想着,云落才刚踏进小厨房的门,就被人给叫住了。
“深红姐姐?”云落讶异,“主子就要用膳了吗?”
说着惊慌起来,“我今儿个竟是起晚了,怎么办,主子的早膳我还未开始准备。”
深红连忙开口安抚:“不是,不是来问你早膳。”
“我有些不舒服,今日你代我去屋里伺候陛下与主子。”
“陛下”二字被深红微微加重了音量,但云落只当不察,震惊到愣了半晌,才指着自己的鼻尖说话:“我吗?”
深红点头,顾不上多说,连忙拽着云落就往寝殿走,等到了近前,才松开手嘱咐需要注意的事由。
待进到殿中,已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
殿中静谧,唯有熏香袅袅,但云落的鼻子灵,穿过三重珠帘,闻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男女欢好过的气味。
浅碧见到深红身后的云落,眼睛不由瞪大。
云落霎时明白过来,这竟是深红的自作主张。
但三人皆在拔步床的近前,同两位主子仅隔了一帘床幔,无人敢出声惊扰。
所以浅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深红离开,余下云落。
云落垂首而立,不知站了多久,才听到里头传来动静。
“爱妃多休息会儿。”
沉稳的男音自床幔后响起,下一刻便隐隐绰绰的瞧见有人自里头坐起。
满殿的宫人立时运作起来,有人点灯有人备水不一而足,而云落学着浅碧的动作一左一右将床幔掀开挂好。
然后按照深红的叮嘱,在皇帝的脚落到脚踏时,“抢”在浅碧前头跪下,伺候皇帝穿鞋。
脚踝上传来的力道较往常似乎更轻柔,但却有些笨拙,穆靖川随意垂眸看去,就见暖暗的烛火下,一双手搭在他的脚踝处。
融融的光里,纤细修长的手指堪若美玉,因着轻柔的力道,又似霜雪无骨。
穆靖川视线上移,就见一头青丝梳成了小宫女常见的垂挂髻,发间只别了两朵玉色的珠花,但更衬得从衣领处露出的修长脖颈,如一段月光。
秀发如墨,肌肤似月。
不是惯常伺候的宫人,穆靖川几乎是顷刻间便想到了她的身份,国公府送进来的婢女。
宫里上下皆在传此人貌美赛西施,是叶婕妤弄进来邀宠的,穆靖川身为后宫之主,岂能不知这曾甚嚣尘上的传言。
但因着瑶华宫一个月都没有动静,这才渐渐停歇下去。
正好此时云落已伺候鞋子穿好,穆靖川收回目光起身,没再多看一眼。
叶婕妤的心思是何,他没空搭理。
他是帝王,多得是投怀送抱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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