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见手机被毁坏成什么样子了,我就是把脚踩断也踩不出那个样子啊!”老爷爷急道。
“你赶紧回去,用锤子再敲那手机几下,哪怕就是你故意毁坏,也要把这件事替儿子扛下来!”老婆婆咬着牙道。
“你呀你……”老爷爷一张脸皱在一起,无话可说。
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年轻人开始咳嗽起来。
沈星靠近过去,他发现这些人都看不见自己,而自己现在看见的场景,显然应该是孤独的人早期的经历,那正在交谈的两个老人就是他的父母。
没想到这家伙前半生也是从人类转化而来的,与那无视人一模一样。
不过不同于无视人,这家伙的恶似乎来自于自己心底,性格的孤僻,与生俱来就是如此,不是受到环境压迫而形成,而且心中的恶也同样如此。
当然,他的父母从小对他太过于包庇了,这样下来,害的人不止是孤独,同时还有这两位老人。
看这样子,在这家伙还生而为人的时候,就已经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行。
病床上的他此时咳嗽的越来越剧烈。
正在交谈的父母转移了注意力,老太太站起来,俯身到病床前将其被子掀开一些,伸手进去轻拍这家伙的胸口。
不忘一只手拉着儿子没有插针管的左手。
就在此时,她感觉手腕一紧,已被儿子反手抓住。
“怎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太太道。
同时她感觉手腕上的力量很大,箍得她已经感到不舒适。
“轻一点,儿子!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呃,疼……”
“原来是这个样子!”病床上躺着年轻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已经捏疼了母亲,而是在感受着自己心里的感觉,一种从没有过、无法形容的愉悦感。
“原来孤独的不是我,是他们!该受到惩罚的也不是我,是他们!一直以来,我似乎……都搞错了。”
咔嚓!
手腕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老太太一声惨叫发出,不过她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在医院,而病房外还守着几名马上就要调查儿子的治安官,她不能叫出声,不能让外面的治安官发现儿子的可疑。
所以这声惨叫刚刚才发出,就被她狠狠地一口咽下,一张脸憋成了紫青色,脖子上青筋暴起,连呼吸都消失。
老爷爷见状立刻去掰儿子抓着自己老伴的手,但发现儿子那又瘦又细的手指如同钢筋一般,根本掰不动。
骨头碎裂的声音还在响起,老太太的手腕已经变得只有平时三分之一那么大。
她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了剧烈惨叫。
同时她发现自己的儿子,此刻只是躺在病床上,有些好奇、有些满足、更多的是享受似地侧头在看着她。
他仿佛很想知道,母亲最后的痛苦会是什么。
“臭小子,松手!”老爷爷焦急万分,一声大喝。
此时外面的治安官在听见病房里传出的惨叫声后,已经推开门涌了进来。
这四名治安官中,至少有两人将右手按在了腰间别着的配枪上。
“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一名治安官大声呵斥。
“没……没事……治安官……先生……”老太太的口中仍在说着好话。
她想尽力装出很轻松、很自然的表情,但奈何手腕的疼痛已经超过了她的忍受程度太多太多,整张脸反而显得极其滑稽和古怪。
“孤独的不是我,是你们!”
床上躺着的年轻人坐了起来,同时他放开了一直捏着母亲手腕的手,低着头,看向插入自己右手血管内的那根营养液的针。
肉眼可见,这根针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一点一点的被挤了出来。
孤独的人,眼窝深陷,面色枯黄,头发凌乱,但他的眼睛却神光潋滟,这一刻找到了自己存在于这世间的答案,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们……”他那枯黄的脸皮挤出一个让人看起来惊悚无比的笑容,“好孤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