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你呢?”她又问。
龙厉的筷子停在半空,正要吃第二口,被她问的动作一顿。
其实在靖王府的膳食里,白菜这种家常菜出现的次数很少,他吃惯了山珍海味,鲍鱼鱼翅,什么都不觉得稀奇了,只因他喝了太多进补和治病的药,味觉变得极为敏感,动辄就在饮食上不顺心。而此刻,竟然会因为秦长安的一碗素面,而想着多吃两口。
“恐怕是真饿了,居然跟这个傻妞一样,也觉得好吃。”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凉薄,但在秦长安听来,却又多了一丁点的柔情。
她摇摇头,并不放在心上,龙厉此人不爱说人话,这张嘴毒的很,这就叫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么一想,她的嘴角绽放笑容,毫不讲究地吃起面来。
面吃到一半,云儿的汤匙掉在地上,她想也不想就钻到桌下去捡起来,但瓷匙早已摔碎,她一不小心就划破了手指。
“吃顿饭都不省心。”龙厉的脸色微沉,也就秦长安有耐心对付一个傻妞。
秦长安默默地想,他也就适合孤家寡人,他不是良人,也不会是慈父,妻子孩子什么的,对他而言都是累赘吧?
“我给她去找点包扎的纱布。”她起身,先跟着云儿到房间里找了一通,什么都没找到,这才想起隔壁就是吴鸣的屋子。
一推开门,她点了蜡烛,环顾一周,还没顾得上找纱布,目光就被墙上的东西所吸引。
她的双脚似乎被钉在地上,一步也挪不开,屏息凝神,甚至一丝丝的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很快占据了她的四肢百骸、
挂在墙上的,是一副画像——人物像。
虽然时隔一年,但她还是第一眼就想起,她是何时何地看过这幅画。
在那家她常去的聚宝盆古玩店里,钱掌柜说过,这幅画卷出自名家欧阳临之手,想必里面也是个出身不一般的贵公子。因为欧阳临的画法实在精湛,将人像画的过分精细真实,当时她看了,印象深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感觉,这画中人仿佛是活生生的。
等她再去的时候,古玩店里已经没了这幅画,据说是被这个落难公子又赎回去了,她也觉得是圆满的好事,便不再在意。
难道……吴鸣就是画中的男人?画中人玉树临风,风姿天成,极为英俊,而且还有一身浩然正气,他的俊,跟龙厉截然不同,很能给予人稳重踏实之感。
若是这么好的容貌,他何必每天都戴着锥帽?若是出自富贵之家,他们兄妹又是为何而落难到了这般境地?
也不知自己胡思乱想了多久,她才回想起到屋子里是来找纱布的,随意找了点干净的布条,一转身,却看到门口站着面色阴沉的一人。
正是龙厉。
“吓我一跳,走路也不出声。”她没好气地说。
龙厉深邃幽暗的眼眸里起起伏伏,有着不少东西,他冷邪地看向她,目光却穿透过她的身体,直直地落在墙面上的画像上。
“是你看的太入迷了。”
他的语气乍听上去有点酸味,却又不只是吃醋的意思,每一个字都好似透着逼人的寒气,已经证明他不悦到了极点。
“出来吧。”他径自转身,态度很是冷淡。“你的面快糊了。”
秦长安不解地盯着他僵硬紧绷的背影,想来是他的独占欲又开始闹腾,就因为她多看了一会儿别的男人,哪怕只是一张画卷。
吹灭桌上的蜡烛,她走到厨房,帮云儿处理了手上的伤口,她随口问道:“你哥哥屋子里的那张画,你见过吗?”
云儿不假思索:“见过啊,那就是哥哥呀。”
果然是吴鸣,她眼神一沉,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跟这对兄妹的缘分不浅。
“你哥哥为什么总是戴着帽子?”
“因为——”云儿刚吐出两个字,就被一人厚重的嗓音生生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