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经过信息的互通和高强度的交流,我们的三支军团:影月苍狼、怀言者与钢铁勇士,也相继发现了一支银色天使家系的存在,但尚未确定对方的目的和行为逻辑。”
一些在先前的模拟中被粉碎的银色天使重新以虚影的方式呈现在桌面上,又伴随着帝国舰队无情的炮火,毁灭在虚空战争之中。
这是整张桌面上移动最灵活的单位,却也是护甲最为脆弱的模型,即使它们似乎身披银亮的甲壳,但那随后被证明不过是某种水晶般的装饰,而非实际的护甲结构。
“漂亮的倒霉家伙,对吧,”莫尔斯耸了耸肩,“我想到一些不友好的对比,但我绝对不会在你们面前描述。”
“你最好直说,莫尔斯。”帝皇说。
“好吧,我觉得银色比之前的灰黄色涂装要更赏心悦目一些,”莫尔斯回答,“这是你问的,吾主。”
在兜帽落下的阴影中,马卡多评估着莫尔斯的话语,试图辨析出其中是否含有任何隐藏的、有关求情或代祷的暗示。
这份尝试对他而言是失败的,至于帝皇,人类之主只是说:“你的品位令人困惑。”
莫尔斯耸了耸肩膀,取出一枚持动力槌的金肤棋子,接着是一枚金发如狮鬃的原体棋子,共同举在桌面上方。
“洛嘉·奥瑞利安毫不避讳地找到莱昂·艾尔庄森,提出了一个严肃的疑问:暗黑天使与银色天使的行进线路理应存在多次交集,为何他们却从未从莱昂口中听到风声?
“他的提问中疑惑多于质问,但莱昂仍表现得深受冒犯,而他的不悦则反而激起了奥瑞利安的不满。这一次,荷鲁斯调节了两人的关系,告诉他们要以帝皇的旨意为重。”
“荷鲁斯,”帝皇重复了荷鲁斯的名字。
“对,荷鲁斯,他可被莱昂当时的话弄得伤心了小半年,但人总要向前走——哦,抱歉,他是基因原体,”莫尔斯放下原体棋子,在桌边走动,直到抵达长桌的侧面,继续叙述。
“莱昂承诺他会更多地分享信息,并进一步声明,这本就是他打算做的事情,而非出自任何基因原体的逼迫。不论如何,从未有人质疑他的能力,抑或是他对诺言的信守。暗黑天使的战绩,即使疑点重重,依然赢得了他的兄弟们的尊重。”
“在那之后,一场又一场的战役继续展开,暗黑天使的行为逻辑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回归了大型的军团作战,不再穿行于亚空间的航线,仿佛受到了某种虚空中的指引。”
莫尔斯伸出手,在长桌侧面重新画上一条部署线,将暗黑天使全部重新部署在新的部署线之后。
几年前,在工作的间隙,他与马格努斯一同敲定了这一套战棋游戏的规则,并在随后的更新中渐渐将其完善。而莫尔斯往往认为,有时候放开一些对规则的遵守也无伤大雅。
“但他们似乎有意向着某个方向向心进攻,以便斩除一支特定的家系。钢铁勇士配合他们,在重要的方向上建立纵深梯次配置的防御,部队集结至受威胁可能性更大的区块,并分别提四支军团规划了每一阶段的主要作战部队、战事展开的地点,还有从防御转入进攻的最佳时机。”
在桌面上,随着莫尔斯的叙述,星际战士们的棋子愈发逼近冉丹异形的后场,双方的死伤也变得更加明显。
即使两名棋手都在不断地通过规则之外的手段,向桌面上添加更多棋子,并使用语言的讲述,来强调每一个模型单位上新增的词条特性和不同光环能力,旁边的矮桌上,象征退场死者的棋子仍旧在快速累积,互相重叠着躺倒在皇宫之内的明亮浅金光线之中。
“这就是我们目前的局面,马卡多。”莫尔斯向着帝国宰相礼节性地夸张鞠躬,表现出他已经完成介绍的任务,然后向后自在地跌进藤制的软椅中,双手交叠在一处,饶有兴致地看着新来的棋手。
马卡多的手指摩挲着权杖,轻声地叹息着。
“棋局仍在继续。”帝皇说,送出他的提醒,从玫瑰木的座椅中站起,回到棋桌边。
马卡多不得不接过莫尔斯的位置。帝皇与莫尔斯的推演已经模拟到了临近现实的时间点,轮次也抵达了第五回合,而剩下的几个决策,即使他尚未收到最新的战争汇报,也不难按照原体们的军力与性格推断而出。
强化的防御或攻击指令,对桌面上掩体的利用,移动、突进、射击,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每一支军队的前进方向,马卡多与帝皇都专注在这一盘游戏之中。
“没有任务规则,”莫尔斯突然出声,漫不经心地送出一个冰冷的提醒,“唯一的赢面,就是将对方的军队从桌面上全部清除。”
帝国宰相对上了人类之主的眼睛,而后,他将权杖贴着长桌放下,天鹰的翅膀架在桌面边缘。
宰相推算着概率与数字的理论——不只是这盘骰子游戏的概率,也有帝皇使用独特指令的概率。
他认为帝皇不会用加强措施来扩宽冉丹的入侵场,但那是一个错误。一组银色天使在未与暗黑天使配合的前提下,出现在临近星际战士一侧的位置;由于一寸原则的存在,马卡多不得不考虑着如何提前地将他们摧毁。
最好的机动力量是暗黑天使,宰相将一队鸦翼摩托推向前方,拿下银色天使的性命。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马卡多不禁抬起头,观察着帝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