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开来看,就见里面绘着他不熟悉的宫里偏僻角落。有亭子,有怪石嶙峋,有树木,有河流。后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今藏宝于此,静待后人。”
“顽劣。”
看着她把他给她的家当如此随意埋藏,嬴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放回原位,就见一块有机关锁的锦盒映入眼帘,盒子的机关甚是好解,他打开后就见里面裹着好几层楚绣,绣着明黄对鹿图案,掀开后,竟发觉裹着的是最普通不过的花环。
他为她织的花环。
花草寻常,织法简单。
是年幼时他在赵国时候看到有一对对桑间濮上少男少女,他眼尖又记忆超群,少男为少女编制花环的技巧竟也记在了心上。
后来在HD之时,他也给幼时的白桃织过,小女孩满身都是香气,又香又软,戴上他编织的花环,更加的花香四溢。
她赠予了他一个香甜至极的吻。
这个吻,自年幼时,他便一直记到现在。
前不久事务缠身,恐她孤独难过,便差了赵高出去采花,择了发黄的叶子,嬴政便在海一般的竹简里,为心上的少女编制了花环,后来听手下人说小主儿甚是高兴,他便也逐渐遗忘了,满门心思扑在国事上。
没想到这个花环被她如此珍藏。
嬴政的指腹颤颤的抚过花环,一下,一下,撩拨起他的回忆,沙沙脆响不绝。
“。政哥哥…”
旁边娇慵的声音扯回了他的思绪,他转身,就见榻上少女不知道何时醒来,她迷蒙着杏仁眼瞧着他,身形曲线玲珑,雪白的玉足踩在暖玉上,一点一滴的流淌,美的像是月下的华影。
这个女孩就这么被他一手养大了,娇藏在他的宫闱之中。
嬴政眼神带着几分恍惚,走过去,打腰横抱起少女,少女乌黑的量发散落在他肩头,手臂攀着他的肩,是一种透入骨髓的依附,他低声道:“桃桃。“
“嗯哼。“
少女的声音也软软的,让人不由自主想起盛放的花蕊。
他烙下一个吻:“。乖。再睡会儿,天还早,孤要去处理事务。”
少女略带几分失望,垂下眼睫也不说话。
离去之时,嬴政死死压制住几番回首的冲动,他想问她愿不愿意,又唯恐她待他只是政哥哥,又怕日后也只能做政哥哥。
罢了罢了,宁可恨他,左右他不会放手。
跪坐在烛火前,他用磨锭为自己磨了墨,旁边摆放着的正是和氏美玉,在抬笔落下第一个字的时候,他脑海里想了很多,也替自己想了很多理由。
一来秦国动荡,六国为首的赵国也连绵大旱,若是秦国君王昏庸好色传到六国耳中能使六国更为放松警惕,更能专注忙于宫廷内斗,轻易怕是不会举兵伐秦。
二来白桃乃赵国孤女,如若登位,怕是困难重重。但如今逐客风波余韵,外来之士皆为君权马首是瞻,内里宗室疏漏把柄在手,唯恐追责。此时君权凝一,机会实乃千载难逢。
三来秦国历经风波,太后囚,相国死,间人祸国,荧惑守心,大旱绵延,如此种种,的确要给国人新的殷殷期盼。
可是千条万条,种种理由,不过算来就是他的私心。
他独爱她。
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