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管吗?”
方轲只是一个劲地叹气,脸上一派沉重。
“怎么没人管,朝廷派去叶城的太医都死了三个了,没人治得了。”
若是那帮太医有法子,今上素来以仁爱之名治世,哪里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瘟疫不同于寻常疾病,传染快,且致死率高。
且不说寻常百姓了,就是那钟鸣鼎食之家,也经不起这样的病来耗。
百姓们到了绝望时,便容易滋生事端,四下流窜惹事,只会让更多的人感染。
林清还陷在思索中,半晌没有言语。
这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什么直接关联?
方轲说,叶城的瘟疫与她院中诸人的症状一摸一样!
“叶城发现瘟疫,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这时候消息散开了,那么发现的时间也应该传开了。
“比雁秋妹子发病的时候,还早了大半个月!起先各州县都瞒着,后来实在瞒不下去了,流民四处逃窜,且有些官府的人成片地倒下,不得已才上报了朝廷。我这些消息,也是从顾五爷的人那里得知的,金陵城许多人都还不知。”
林清心中喟叹,这些州县的父母官,为了一己之私,谎报瞒报,掩下这等天大的祸事,实在不知该说他们是丧尽天良还是愚蠢无知。
没有治病救人的法子,就这么放任自流,成千上万的百姓,不知防御,再过数月,则国土之上必定是白骨累累。
沉思良久,她毅然起身。
门外的方轲等了一会,只听到林清来回踱步的声音。
“帮我写两封信,内容一样,你且先记下。”
林清眉头紧皱,负手而立。
白衣翩跹,虽柔弱无依,却格外挺拔。
她将刚才方轲所说的边关瘟疫蔓延之事,简要说了个明白,又将自己应对疫病之策乃至于药方等事无巨细,一一陈述出来。
最后,只有一句叮嘱,望他们以男儿之身,为人间厄难中的百姓,搏之!
“这两封信,一份送给甄家二公子,一份送给司徒家四公子。此事十分要紧,快去!”
方轲按照林清所述,仔细写好了两封信。
他不知为何,竟感觉自己从林姑娘柔柔弱弱的语声中,听到了慷慨激越的大义。
姑娘这是想解救万民于水火,可她是女儿家,纵有这天大的本事,到底施展不开。
甄家二公子与司徒家四公子,虽还未考取功名,但都是在钟鸣鼎食之家滚大的男儿,若真想做一番事,总应该有他们的法子。
他高兴地将信折好,亲自往甄家和司徒家送去。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方轲悻悻地回来了。
方轲隔着门告诉林清,他压根没能见到甄家二公子,那殷夫人派人将殷二公子锁在院内,任何人都靠近不得,倒是司徒家四公子很是爽快地接下了信。
然而,过了好几日,接下信的司徒明远,仍旧是没有半点儿回音。
林清再派方轲去打听,却发现司徒明远也被家中长辈关了起来,且再三严令,不允许他涉及此等危险之事,更不允许他再和林清的人来往。
毕竟,林清所染之病,亦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