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内少女声色更冷,道:“怎么?我们不允,公子还要强抢马车不成?”
“在下实在是为了救人,唐突了!”
话音刚落,尚未看清他如何行动,一把短刀,被那男子迅速自护院手中夺走,又不知他怎么越过其他护院,竟将那短刀,明晃晃地,直架到了夏蝉脖子上。
夏蝉惊叫起来,险些吓晕过去。
马车软帘掀动,露出一张芙蓉清露般的脸庞。
帘内端坐着的少女,豆蔻年华,蹙眉含愁。
对面而立的男子,举目看向帘内,这一眼,直看的他心神震荡,手中短刀不知为何,竟脱手而落。
他失神望着少女,心中不禁赞叹:这需上天何等眷顾,才能生得如此惊心动魄之容颜!
车内少女目光清澈而沉静,缓缓打量了一眼来人。
前头立着的男子,是个戴冠青年,背上负着长剑,双目粲若辰光,笑意明亮,虽满身风尘血污,却是掩不下原本的丰神俊朗,气度颇佳。
后有一女子,看着年纪尚小,容色不差,只是眼神畏缩,紧躲在男子身后,战战兢兢。
夏蝉回过神来,当即将自己横在对视的二人中间,满脸愤慨,又怒又惧。
“实在抱歉,家父命我来此接人,尚未等到。”
少女说了一句,捂着帕子,咳嗽了一声。
“蝉儿,把咱们带出来的银子拿些给这位公子。”
又咳嗽两声,似猛提了一口气快速道:“公子可背着令妹,直行三里地,便有脚店,再花些银钱请茶博士去寻大夫,姑苏有位姓杜的圣手,就在那脚店对街。”
青年男子回了回神,看着夏蝉极不情愿地将一包碎银子递到自己眼前,低头思索了片刻后,朗声大笑。
他深深看了一眼正伏在车窗上咳嗽不停的少女,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围簇着的护院,半晌,抱拳行礼道:“在下东京承平侯府顾五,多谢林姑娘仗义相助!此番恩义,容后再报。”
言罢收下银子,二话不说背起身后女子,往内城方向疾行而去。
夏蝉眼见着那一男一女走出了视线,抚了抚心口,念了几声佛,才转而对车内少女疑惑道:“这人好生怪诞,他是如何得知姑娘姓林?他这……究竟是什么人……”
车内少女蹙眉,似是自语。
“东京承平侯府,顾五……”
……
天色将暮,远方依稀几家灯火闪烁。
林清叹息一声,放下软帘。
这一回若再等不到,那可真是老天绝她。
手上佛珠,一颗颗缓缓拨过,似是长久这般,被主人捻磨得光润有泽。
周围万籁无声,令人愁闷。
她心里乱,面上却越发沉静。
忽而一阵马嘶犬吠,搅动了暮色沉沉。
夏蝉机警地瞥向不远处的树林,那里黑影团团。她皱了皱眉,招呼一个护院过去探看。
那护院往黑影流动处一靠近,立刻就惨叫一声,不知被谁皮球般一脚踢了回来。
夏蝉低头去看,年壮孔武的护院捂着肚皮蜷在地上,一头是血,生死不知。
身后软帘响动,她急忙跳过去,挡住了帘内少女视线。
“姑娘别看!”
林清果然没看,也没有问,只是摇头。
“不看,让他们过来。”
话中无奈,透着淡淡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