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走到车边,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中钻了出来,此人三十来岁年纪,身量起码在六尺之上(约190公分),稍有些闷热的天气里,一身交领大袖袍,袖口用束带扎起,领口直开到腰腹,隐约露出其内黝黑精实的肌肉,美髯垂胸,头戴黑幞头。腰间扎着的蹀躞带上挂着一柄极漂亮的湛蓝长剑。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眼神却很秉直纯澈。面庞方刚坚毅,棱角分明。
李瑾月心中暗赞:好一个美男子!就见此人跳下车来,拱手向李瑾月一礼道:
“末将裴旻,见过公主大都督。”
“裴旻?可是北平军的裴大将军!”李瑾月忙道。
“末将区区小名,能入公主耳中,是裴旻之幸。”那美男子清风明月般说道。
“裴大将军太客气了,瑾月久闻将军剑术高超,无人可出其右,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裴旻只是摇头,道:
“闲话且以后再叙,公主,救人要紧。”
李瑾月点头,忙上车查看沈伯昭情况,见沈绥已然晕厥,面色骇人,便赶紧对忽陀道:
“立刻送伯昭回府,让颦娘诊治,我去寻赵使君子。”
忽陀顾不上喘息,立刻依言,驾车往沈府的方向赶去。李瑾月目送马车离去,回身看裴旻,这才发现裴旻并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正有一名道袍女子向这里快步赶来,方才的惊呼声也不是裴旻发出的,正是这名道袍女子。
甫一照面,李瑾月就发现,这道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长安上元节时,于鹭云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季兰。
李季兰赶上前来,先打个稽首,与李瑾月见礼,这才道:
“方才真是惊险,多亏有裴将军在。不知沈司直这是出了何事?”
李瑾月摇头:“说来话长,情况紧急,瑾月只能失礼了,今日多谢二位相救,来日必有回报。”
裴旻点头,道:“公主请便。”
李季兰则从袖中取出一方巾帕,递给李瑾月道:
“公主,且止血,您也受伤了。”
李瑾月经她提醒,才顿觉额上剧痛发麻,头晕脑胀。她接过帕子,简单拭去脸上的血,附在额上伤口处止血,就要上马车,让车夫赶去赵使君子的医馆。李季兰却道:
“公主抱恙,不若让季兰与裴将军同行罢,也好有个照应。”
李瑾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裴旻,见他们神态恳切,是真心实意地要帮忙,心下不由感激,道:
“也好,今日真是麻烦二位了。请随瑾月上车来罢。”
话分两头,且说忽陀紧赶慢赶,将沈绥送回沈府,进了乌头门,顾不上其他,他将沈绥抱下马车,就冲进了府门,大呼:
“颦娘!颦娘!快来救人!”
颦娘正在后堂药庐中煎药,乍闻忽陀的疾呼声,忙冲了出来,就见沈绥正被忽陀抱在怀中,人事不知。
“怎么了!”她大惊,忙上前,一观面色就道不好,忙吩咐道:
“快送去榻上平躺下来!”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屋里跑,去拿自己的针包。
忽陀忙抱着沈绥往东面寝院跑去,中途路过书斋时,恰好撞见从对面游廊中闻声赶来的张若菡和无涯。忽陀顿下脚步,心中立时无措难安,见到张若菡出现,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只是口中惶惶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