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空地上已经看不见一点血迹,都被清理的很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太后,母亲如何了?”陆赋一脸焦急地赶来,满头大汗喘着气。
陆赋身后跟着陆斐,陆斐的神色很平静,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受惊吓的那个人不是他的亲祖母一样。
明肃太后见二人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着说吧。”
两人坐在一旁,明肃太后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许是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这会儿还没醒过来,不过先别着急太医就在里面呢,会没事的。”
陆赋脸色有些难堪,眼眸瞥了眼里面,只能看见宫女忙碌的身影。
陆赋忽然重重的叹息,瞥了眼陆斐,“你先回去,别让你母亲担心,这里有我守着就够了。”
陆斐眼眸微动站起身,“是。”
陆赋看着陆斐的身影走远,才看向了明肃太后,自责的开口,“是我的错,不该听着母亲安排来京都城,若是在望城,又何必折腾她老人家,当初我就应该劝着。”
明肃太后摆摆手,“陆家培育哀家十几年,哀家没有帮衬陆家就罢了,反而还处处拖累了陆家,既是如此,哀家这个太后当着又有什么意思!”
明肃太后的语气里又是气愤又是失望,明肃太后未进宫之前,陆家是京都城数一数二的百年世家,门阀高贵,陆老爷子是百官之首的丞相,门生遍地,那时候的陆家蒸蒸日上。
明肃太后又是嫡长女,从小吃喝用度都是最上等的,光是首饰衣料花销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或许连宫里的公主也未必比得上自己。
后来明肃太后进宫了,而且是正宫皇后,没有哪一个嫔妃的家世能与之抗衡,后宫俨然就是明肃太后说了算,连当时的太后也要避让三分。
那是陆家最鼎盛时期,直到明肃太后进宫二十年后生下唯一的先帝血脉,陆家本应该更上一层楼。
先是陆老爷子突然暴毙而亡,陆家被贬,先帝似是存了心要铲除陆家,居然将皇位给了齐王世子,陆家宛若被连根拔起,斩断了枝桠,苟延残喘的回到了望城。
这是明肃太后一辈子的心结,先帝对陆家太狠了。
陆家开始败落,明肃太后这辈子有两个心愿,第一就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赵曦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第二就是重振陆家辉煌,让陆家重新崛起。
却没想到第一个跟陆家过不去的就是赵曦,明肃太后被重重的打击了,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这件事不怪你们,是哀家没有教好曦儿,曦儿对陆家接触的少之又少,性子孤僻倔强,越是勉强反弹的越厉害,做起事根本不计较后果,是哀家对他太苛刻了,从小不许他接近女色,以至于到现在被人蒙蔽了双眼还不自知。”
明肃太后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仿佛要炸开了一样。
赵曦从小到大身边伺候的全都是小厮侍卫或太监,极少接触女子,每日只有学不完的帝王之道,明肃太后迫不及待的要让赵曦快些成长,所以绝不允许赵曦被女色耽误了。
一旦被明肃太后发现了,那下场极惨。
明肃太后忽然有些后悔了,不该那样逼着赵曦的,赵曦是个气血方刚的男人,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或者是姬妾,再正常不过了。
宋婧生的妖娆妩媚,就是女子见了都动心,又何况是多年不近女色的赵曦呢。
陆赋沉默了一会,“不怪九王爷,是陆家太心急了,急着要让九王爷看清事实真相,九王爷一向顺从惯了,听不进去忠言逆耳也是正常的。”
明肃太后蹙眉,“什么真相?”
陆赋沉默了。
明肃太后有些着急了,“还不快说说,到现在还隐瞒什么呢?”
“是关于临裳郡主的。”陆赋缓缓才开口。
“临裳?”
陆赋点点头,“当年母亲病了些日子,夜夜梦靥,找了不少大夫都没瞧好,后来一个游方高人指点,让母亲亲自去佛祖面前还愿。”
这事明肃太后是知道的,后来陆老夫人被刺激袭击,是临裳郡主救了陆老夫人,明肃太后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下旨将临裳郡主召回。
“后来母亲遇到了刺客,带去的侍卫都死了,唯独母亲受了些惊吓,临裳郡主孤身一人又如何救得了母亲?”
陆赋话落,明肃太后松了手坐直了身子,怔怔的看着陆赋,“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钟山寺从未出现过刺客,为何母亲刚去就引来了刺客,母亲年纪大了,能招惹什么人,若真的招了人,我绝对不会让母亲独自出门去钟山寺还愿,不仅如此我还查到了,华阳大长公主身边的暗卫曾去过望城,太后,这一步步就像是早就安排好的。”
明肃太后怔住了,“你是说咱们是被人算计了?”
“微臣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华阳大长公主必有所图,不得不防,若不是琅华郡主做了九王妃,华阳大长公主未必有机会回京都城。”
明肃太后陷入了沉思,很快又看向了陆赋,“可是兵权在华阳手中,针对临裳母女,岂不是惹恼了华阳?”
陆赋听这话瞳孔猛然一缩,震惊的久久不能动弹,许久低着头掩去了惊讶。